接了三人,帮着摆膳。
汤婵这时已经起身,给汤母请过安,二人略用了些早膳,待时辰差不多,便一同出门给老夫人请安。
春桃刚想跟着汤婵,便听汤婵对她笑道:“今天好像要去上学呢,春桃姐姐在院里歇息吧,我带着秋月便是。”
虽然想去老夫人面前露露脸,但能躲懒,春桃也不反对,顺着汤婵的意思留了下来。
福禧堂里,侯夫人正在同老夫人说着什么,庞雅、庞妍和庞秀这几个大点的姑娘都在一旁认真听。
汤母带着汤婵进门,见状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来得不巧?”
“没有的事。”老夫人笑着招呼,“快坐吧,婵姐儿的年纪,也该学学这些了。”
原来侯夫人正跟老夫人汇报府中庶务,顺便叫姑娘们都来听。
如今正是月末,侯夫人说了这个月府里大概的开支用度,又讲了下个月的安排,“……针线房该裁下季的衣裳了,还是按着往年的惯例,姑娘和哥儿们每人六套,丫头小厮一人两套……”
老夫人听到这问:“可给婵姐儿做了?”
侯夫人笑道:“老太太放心,这我再不敢忘的,已经吩咐下去叫针线房给婵姐儿量身了。”
汤母连忙推拒道:“这怎么好意思,婵姐儿的四时衣裳我都提早备了的。”
老夫人闻言,心中满意,语气也带出几分,“你是个懂事的,可南方的秋冬哪里能和北边比呢?”说着吩咐侯夫人道,“挑些好料子给婵姐儿做几件厚衣裳,再挑件好皮子,给婵姐儿做件斗篷。”
侯夫人笑应道:“我记得了。”
汤母十分不好意思,连忙拉着汤婵道谢。老夫人笑道:“行了,惠娘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婵姐儿去跟妹妹们一起上学吧。”
……
汤婵跟着其他三人从福禧堂出来,庞雅主动领路,边走边轻声细语地跟汤婵讲起学堂,“咱们家的姑娘,不流行诗酒文社附庸风雅那一套,只识得字便足够了,还是要在女儿家的技艺下功夫……”
侯府是勋贵之家,却不算书香门第,女儿家并不吟诗作赋,说是上学,也不过是读一读女四书、列女传,更多的功课是女红针黹、梳妆打扮、品茗插花等等,用来培养审美,陶冶情操。
庞雅还说起了老师,“府上给咱们聘的女先生姓曾,我们叫她曾娘子,脾性最是温和不过,如今客居在侯府……”
汤婵不由好奇问起曾娘子的来历。
这年头,女人只有成为寡妇才好出来上班。据庞雅说,曾娘子生在望族,待嫁闺中时便小有才气,只是嫁人后命运多舛,夫君一家人都在一场瘟疫里相继去了。
她不愿听娘家安排再嫁,幸而学识丰富,便在富贵人家给闺阁小姐们做女先生。
说话间,几人到了上课的小院绿筠轩。
绿筠轩占地不大,但景色雅致,一过月亮门,入眼便是郁郁葱葱的翠竹,很是幽静宁谧。
一行人沿着青石板路走进正屋,曾娘子已经在了。
看到汤婵,曾娘子笑道:“是婵姐儿吧?”
“正是,见过娘子。”
汤婵跟女先生见礼,曾娘子回了礼,“快坐下吧,不必拘束,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便是。”
汤婵依言入座,桌前同其他人一样,摆了一盆开得正好的月橘,想来今天的功课便是这个了。
果然,曾娘子开始讲解修剪花卉的要点,“盆景之美,贵在自然和谐,修剪时既要使得花叶枝杈疏密得当,也要避免矫揉造作……”
说罢,曾娘子便让姑娘们动手。
汤婵瞧着眼前的这盆花,左看右看都觉得已经挺好,便只不痛不痒地剪去了几根枝杈。
曾娘子先去看了庞秀,庞秀年纪相对最小,曾娘子便不由多关照她一些。
等到了庞雅面前,曾娘子面露满意。
汤婵听到曾娘子的夸赞,好奇看过去,只见庞雅不骄不躁,又问了曾娘子几个问题,曾娘子细细做答,看着庞雅眼睛里的喜爱都要化成实质流出来了。
看得出,庞雅是最得曾娘子心意的学生。
庞雅认真听完,谢过曾娘子,随即嘱咐丫鬟道:“把盆景收起来,我等下给老祖宗送去。”
曾娘子不由夸赞道:“大姑娘孝心可嘉。”
一旁的庞妍听到庞雅的话,暗自翻了个白眼。
她百无聊赖,拿起剪子胡乱修剪一番,盆景像被狗啃过一样,跟庞雅形成了鲜明对比。
曾娘子看到庞妍的成品也不动气,看来如庞雅所说,脾气是真不错。
倒是后来庞妍着实不耐烦,休息间隙便提前向曾娘子告假。
她一直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曾娘子对她的早退不以为意,笑着应下,还温声嘱咐道:“好生休息。”
从绿筠轩出来,庞妍拐了个弯,去找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