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送回屋里,因为是女子李氏要处理伤口不好待在里面,安意与陈离在檐下排排坐。
看着陈离揉捏膝盖的动作,安意不免好奇,刚去找陈叔时,她离得近就在身边,陈叔喊话听得清清楚楚:你下跪了?”
这样直白的话让陈离觉得老脸丢尽了,躁得慌,脸上剎时爆红,半晌吭声:“连你也知道了,唉,刚到家就和我爹提了我和锦礼的事,果然意料之中他不同意,我当即就给跪下来,谁料我爹却给我骂走,说不要在这里跪,撵我去陈家先辈那问问她们同意不同意……再然后就是你过来了。”
“那可真……你这娶夫之路”安意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跟着叹气。
“是啊,”陈离感叹道:“但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去锦礼进门,至于我爹爹,我毕竟是他女儿,总有一天会让他同意的。”
“但不是还有陈村长,难道她也不同意吗?”
“你说我娘,”陈离耸拉着肩,托起脸:“你不知道,她平日里不在家是常事,不过要是她在就好了,从小到大她都不太管我的事,除了不去学堂打过我一次。”
门被拉开,陈叔出来回头确认关好门,首先就照着女儿肩上拧上一把:“隔着门就听见你在外面吵嚷,你李叔伤势这样重,还有心思说闲话!”
“哎,爹,疼疼疼!!!”
“还知道疼,”顾及到外人陈叔没有再教训女儿,只撇上一眼:“回家再收拾你。”
虽然两人放低了音量,没想到还是打扰屋里的人,安意有点尴尬,主动的替陈离解释:“陈叔,您别怪小离,是我主动先和她说。”
又急忙切换其他话题:“李叔他,现在医治怎么样了?”
“这回是摔得狠了,不知道是撞到哪,如今小腿一侧已经血肉模糊,那场面就连我都不敢直视,幸好还有小瑜懂医术他给包扎好伤口,现在应该收尾了,先让李氏好好休息吧,我看着怎么也得养伤好一阵。”
陈叔讲得凶险,“既然这样危险,李叔为何每日都要到山林中去?”疑问一直压在安意心中,今天终于问出口。
“唉,”陈叔有些惆怅。
“李氏嫁到这家来时,他妻主一家也是后来搬到此处,没有田地,索性他这妻主十分健壮,平时就以上山打猎再去县里卖钱为生,可是好巧不巧自从他妻主也意外离世,为了生计,李氏他只能独自进山找点能卖上钱的,加上再后来有了许瑜,一家两口饭,全靠李氏一人天没亮就走到县里,也有看他可怜专门收他东西的商铺,这样才能生活十几年。”
“只是,现在依旧进山就不知为何了。”
时间不早了,陈叔不欲多留,招呼上陈离,又转头交代安意:“行了,应该也没有我能做的,我就先带着陈离回去,你和小瑜说一声,还有,要再需要我们,你就直接去院子就行。”
送陈叔两人出了院门,安意礼貌告别:“陈叔小离,夜色深,你们慢走。”
送走两人,想了想应该处理差不多了,她叩响李氏的房门,加大点音量,足以让里面的人听到。
“许瑜,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进。”只一个字,是许瑜回应。
吱呀,进了门又轻手轻脚合上,许瑜坐在床榻边半个身子随意倚靠在床柱,而盖着被子的李氏安安静静躺在里侧。
“那个,李叔怎么样了?”
“小意,我没事的!”李氏这时出声,只不过语气还有点虚弱。
“李叔,你醒着?”方才李氏默不作声,都以为人睡下了。
“嗯。”
“是没事,再晚些时候,你的腿就废掉了!”许瑜一开口就是毫不留情戳穿李氏的话,直接站起身,居高临下眼神更是犀利。
安意站在许瑜身后,还是以劝阻为主:“李叔,之前都不知道,你自己进山实在太危险了,就像今天出了意外,不光是我和许瑜,就连陈叔他们也在担心你,我想以后可不能再进山里了!”
她清晰能看见躺在榻上修养的李氏,他脸色依旧苍白,这幅虚弱的样子,安意担忧,而许瑜则是慍怒,脸色越发冷。
李氏转过头,看向许瑜,像是陷入了回忆突然开口:“如今,我真是老了,记得刚见到瑜儿时,他才几寸大小,就在襁褓里不哭不闹,初抱回家时我没有孕育过孩子,家中又贫寒,只能先喂些米汤,本以为是谁家丢失,可第二天乃至往后日日夜夜都无人上门,就这样养着养着他越来越亭亭玉立,出落标致。”
“瑜儿小时候瘦弱,被同村孩子爬墙欺负,说他野孩子,而我却这样软弱,为他讨回不了公道,我那时想,要是妻主还在就好了,她在的时候村中从无人可以这样上门欺辱,瑜儿也能有娘亲疼爱,不至于再因为我明明身为男子却养成女子的性格。”
他划过手,仿佛要去摸站在床边的许瑜却又最终停下。
“跌落在地时,我仿佛看到妻主的身影,我真的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