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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赢桐皇的那日也跟现在这样。
微风依旧,天空明净而清澈,轻纱般的光线把梧桐树照得通亮。
黄濑凉太走进棒球部的草坪,远远看着成宫咲在球场中跑动的身影。甚至都能想起那时她身上泥土与草地的味道,就像田野旺盛的风信子,肆意地生长着。
在几个小时前,属于他的夏天结束了。
今天这场比赛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手臂直到现在还有酸胀感。
尽管拼上一切想要赢,却还是离登顶一步之遥。说好要成为带领队伍走向顶峰的王牌,终究没能实现。
他不甘心。
赤司压哨进球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时观众席的喝彩同一瞬间响彻现场,几乎要掀翻馆顶。在万人的东京体育馆里,人是那样渺小,而憾恨却又如此巨大。
黄濑走神了许久,久到成宫咲都已经结束训练静静站在自己的身前,他眼里才逐渐恢复光彩。可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摩挲着掰开他的手指,黄濑这才注意到自己先前无意识握紧了拳头,在掌心留下许多红印。
随后,成宫咲依然是沉默地,慢慢坐到了他的身侧。
同样的,他也没有说任何一个字,因为他感到异常的疲惫,所以不管不顾卸去了身为模特,或者说社交达人平日风度翩翩的做派,那一贯保持完美的伪装。
他知道她是不一样的,不论他的情绪怎样,或者他变成什么样的人,她的态度都是不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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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黑夜吞没夕阳最后的余晖时,黄濑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小咲,我输了”
“我知道”
“不说点什么安慰我吗?”近乎耍赖的口吻。
“遗憾作为旁人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她手肘抵着膝盖,托腮看他,“安慰的话太苍白了”
明明成宫咲在感情上面比常人迟钝得多,可除此之外又通透、敏锐得可怕。
真是天生的捕手,黄濑在心里感慨道。
她好像总是如此地善解人意,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也会觉得安心。
“有些嫉妒你的王牌了”
“怎么了?”成宫咲不解,“我们的王牌引退啦,还没选出新王牌呢,但是也快了,秋季大会马上要来啦”
“不管谁成为王牌,做你的投手都会感到很放心吧”
照明灯霎时点亮了球场,纯白的光线悄悄地落在她的短发上,折射出的光泽如同黑曜石一般深邃。
“虽然投捕关系是大家津津乐道的,不过王牌背后的每个守备同样重要”
她看着不远处正在做拉伸的队友,目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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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球是一项以投手投球后开始运作的运动,守备们无条件的相信投手,而她们也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信任每个同伴对棒球队来说是一件理所当然、从来不会去质疑的事情。
可是同伴的概念和打球的初心却在他作为天才篮球员的几年生涯中,被反复的组建和解构,直到去年才被海常和诚凛的那场练习赛给重新拼凑起来。
国中的他与他们,都还是太稚嫩了。
那日不过在车上一闪而过的念想,又浮现于脑海中。
黄濑凉太告诉过自己,他得向前看。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给成宫咲讲起那个故事,关于他的,关于他那些天才队友的,在帝光时代的故事。
他知道他不该再回望那些曾经因为篮球而紧密联系又分崩离析的日子。可是他内心又对她有着笃定的自信,他该对她坦诚,毫无保留。
“如果国中三年级的我没有自满,在刚进入海常时没有懈怠,去年的我能为笠松前辈、为海常改变结局吗?或是说今天的结局呢?”
成宫咲静静地听完一切,摇了摇头。
“我们不能站在现在的高度去批判当年的自己,如果重新选择一遍,以年少的阅历与心智,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黄濑那双精致漂亮的眉眼上挑,释怀的笑了起来。
仲夏的夜是柔软的。月色朦胧,灯光迷离,枝叶在晚风中缓慢地摇曳。
16岁的黄濑凉太对成宫咲一见倾心。
可这才是17岁的黄濑凉太会一遍又一遍爱上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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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园决赛这天监督总会给球队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让大家在食堂用电视机收看赛事实况。
稻实阔别多年再次打入决赛,胜利女神却没有眷顾他们,在延长到14局时,连续出赛的成宫鸣没能守住分数,平分的局势瞬间被巨摩大藤卷打破,以3:2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赛况。
实际上哥哥的表现已无愧于他身后的王牌背号。
这场比赛仅靠成宫鸣一人完投了14局,而对手在他难缠的意志中甚至换上了第四位投手,可稻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