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是女娘们的窃窃私语。
“天呐,你瞧见夫子方才的神色没?是不是没有过的意思?”
“不会吧……”旁边与她咬耳边的女娘蹙眉迟疑,“谢九郎不是挺厉害的吗?听闻之前还得了圣上的赏……”
“诶呀!一看你就是不清楚,那陛下赏的是九郎骑射方面的,赞他的武艺本事高强,可不是文书成就这方面!”那女娘急道。
“啊,那不就遭殃了,要被夫子罚了?”女娘们颤了一下,悻悻道,“严夫子可是学堂内最严厉最厉害的……”
“……”明姝听了一耳的私语,也不由地为他捏了把汗,目光直直地看了过去。
谢玄璟在严愈生身侧站在,若是没有那股张扬之色倒也像个好学生。
严愈生放下卷子,又瞟了眼,最后视线落在眼前这个身量极高,张扬又恣意的少年身上,心中满意极了,但面上不显。
他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冷声道:“写得如何,你们也评判一下,莫要说老夫偏袒了……”
他扫过底下众人,令书童将他写的卷子一个个传看。
一些方才思绪困顿的人看了登时一拍头,面露恍然,顿时思绪通畅,恍然大悟。
不算安静的鳣堂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与他相好的学子激动地站起了身,为他赞叹。
“九郎的策论是相当的精彩,我们自愧不如。”
“原来还能这样想,是我思想局限了……”
做学问认真的,对他满是敬佩。
这边的女娘们听了也是纷纷好奇这卷中写了什么。
书童贴心地在女娘面前传了一遍。
首先被惊艳到的便是他那笔字。
遒劲有力,同他人一般,俊逸张扬。
传到明姝这,那书童顿了顿,她年纪小方入学,想来连基本的字都不认识,正犹豫着要不要拿到下一个女娘那,却被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喊住,她果断伸出手拦下。
明姝好奇极了,自然是一心放在那卷子上,没多想什么,就拦下,一目十行地瞧。
果真是文思顺畅,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其中的方法精妙让明姝这个不懂的人也能悟出几分来。
思想还没飘走就被身边的人声带了回来。
“你这么小,能看得懂么?”前头一个瞧着比她年岁大点,衣着华丽,漂亮可爱的粉团子捂嘴笑问她。
明姝一惊,也发觉自己险些露了馅,憨憨地挠了挠头,红了脸道:“看不懂,我只是好奇……”
那粉面桃腮的小女娘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觉得她有趣,扬了扬眉梢,道:“那你还瞧得这般仔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么小能看得懂字是个神童呢!”
明姝无视她的调笑,冲她露齿憨笑,一幅清澈天真的模样。
逗得那小女娘直发笑,捂着笑累的肚子,都笑出了泪花。
明姝一时语塞,搞不懂她在笑些什么。
这边热闹,上边也热闹。
他扫了眼下面的人,问他们道:“你们都看到了他的策论,觉得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谢玄璟的好友们大笑出声。
“九郎很厉害。”
严愈生颔首。
“大家都觉得你写的不错。”
老儒生还是满意他的策论,但又不想他骄傲自满,便淡声道:“那之前与今日之事,老夫便不同你追究了……”
“但是——”他话音一转,目光凛厉,“该学的学问,该上的课还是得上,活到老学到老,别以为写简单的一个策论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你这水平在盛京城内,随意拉出个青衫读书郎都能做出来,你们要做到的便是……”
老儒生开始讲道理,底下学子精神各异。
明姝有点犯困,眸光凝聚又散,视线虚虚落在老儒生身侧的少年身上。
许是目光有些明显,他看了过来。
目光相碰。
明姝一激灵,神思聚拢起来,正襟危坐,小脸认真。
谢玄璟瞧见略熟悉的脸,有点惊讶,脸上的笑意渐深,眉梢一扬,好似在说你为何会在这里?
明姝也不甘示弱看了回去,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
谢玄璟觉得好玩,喉中不禁溢出一声笑。
就在身侧的老儒生听到,面色凝住,睨过去,见他嬉皮笑脸的,冷声道:“怎么?不过是写了一篇策论就高兴成这样了?不过显露小才,不谦逊虚心力求上进,反露出自得神色,如何成大才!?”
他顺着他未及时收回的视线看过去,冷意更甚。
明姝吓一跳,急忙低下头,脸上的笑都没收回来。
心嘭嘭嘭地跳。
谢玄璟笑意淡下来,嗯了声,闲闲地掀起眼皮,笑道:“我自是大才,不必需人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