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一旁的老医官,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儿快要昏过去了,此时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因为张郃有伤在身,而近几日又无战役,所以那名老医官一直在营帐之中守护。
而此时,张郃显然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迷。
刘晔见此大惊失色,慌忙扑上前去,半跪在床榻前,向一旁的老医官问道,“大将军,这是...这是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刚,彗星落地,巨响震天,使老将军箭疮崩裂,故而......”
刘晔大怒,训斥道“你不是说,只是普通的贯穿伤,并无大碍吗?为何会如此?”
老医官哆哆嗦嗦的说道,“这...这...小人也不知啊。那伤口确实只是普通的贯穿伤,小人行医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此等奇怪......”
刘晔不再听他啰嗦,“那你还不赶快医治。”
“老将军的箭伤,是穿膝而过,此处皮肉甚少,无法缝合只能包扎,可如今包扎已然无用.....”
“什么叫做已然无用?要是大将军有个三长两短,我砍了你的脑袋!”
“可是这....”
见张郃已经昏迷,而又事出紧急,刘晔此时也不再客气,而是以军师的身份,直接替张郃命令道,“陈将军,劳烦你差人护住营帐四周,百步之内不得靠近,有人胆敢违抗命令者,斩!”
陈泰见如此情景,也不再计较,急忙下去安排了。
这时,他又看向帐内门口处,那两个已经吓得魂不守舍的甲士,冷言道,“此间事,你们二人要是胆敢泄露半点风声,老子拔了你们的皮,灭汝三族。现在,给我滚出去!”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那二人如释重负一般,也颤颤巍巍的下去了。
约莫盏茶的功夫,陈泰又回来了,显然帐外已经安排好了。而那名老医官,此时正在满头大汗的胡乱给张郃包扎着。
也许是碰到了张郃的伤口,也许是其它什么原因,比如回光返照......张郃轻哼一声,竟然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见塌上人睁开了眼睛,刘晔、陈泰二人忙把那名老医官推到一旁,随即扑到床前,急声说道,“大将军,您怎么样了,大将军?”张郃见到是二人来了,想要伸手示意些什么,终究身体过于虚弱,手臂刚抬了一半,又狠狠的垂下去了。
刘晔见状急忙冲上去一把握住张郃的手,并附耳过去,“大将军您说,我在听。”
只听得张郃气若悬丝的说道,“子扬兄、玄伯将军,我恐怕不行了。老夫悔不听二位之言,现如今悔之晚矣!”
二人急切还要说些什么,被张郃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听我说,我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的伤势药石难医,不要为难老医官,他随军三十多年了,一直勤勤恳恳,此,错不在他。”
而一旁的老医官,听到张郃如此言语,匍匐在地,激动的泣不成声。张郃微微伸手示意他,“去吧,去吧。”随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起身出帐去了。
说着说着,张郃的声音竟然有力了几分,而且脸上也恢复了一丝红润,“明日辰时初刻,正常拔营起寨。子扬兄,你坐镇中军,而其余行伍之事,就有劳陈将军了。
至于我,就说某偶感风寒不能随军北上,众将就算有所疑虑,但有子扬兄和陈将军在,必能安抚好诸军。
我死之后,秘不发丧。并派快马将此间事情告知许都,中路的大将军和雁门关的世子殿下那里,为确保消息不被泄露,暂时也就先隐瞒吧。两日后,你们就会见到曹彰大将军了,届时当面告知为好。
留下我的近卫营,故作疑阵,以安军心。待大军北上之后,命近卫营将吾之尸身运回许都下葬。
当今天下方定,葬礼不必太过奢华,也不必金银陪葬,只需将一些普通的陶土器具,和平日里的衣服放进棺内即可。”
刘晔听着张郃的临终遗言,再看着他那憔悴的脸庞,心中不免悲痛欲绝。二人同朝为官,相识数十载,虽说平时张郃多领兵在外,二人相处不久,但并不妨碍二人成为知己。尤其是这两个月来,二人一同领兵,相辅相成,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一旁的陈泰,此时眼中也尽是复杂之色。虽然,他收到了曹丕和曹彰的密信,让他对付张郃,但也只是政见之别,与其它无关。更何况,他们的本意也只是,想着让张郃被迫离开边军,返回许都,继续过他那养老般的生活。
可如今,当陈泰看到卧榻上命在旦夕的张郃时,也不免于心不忍。
抛开别的不论,单说自从张郃追随魏王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每次冲锋陷阵,也是不惧斧钺而身先士卒。几十年下来,更是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儿好的地方。
只是这几年,天下趋于太平,而张郃不甘寂寞才被自己的老师钻了空子,仔细说起来,他本人并无任何过错。错的只是这个把人折磨的面目全非的时代!
想到这里,陈泰也不禁潸然泪下,似乎用自己的眼泪在表示自己的哀悼。
见二人如此这般,床榻上的张郃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想要给二人一丝微笑,“作为一名将军,能够战死沙场,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