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记什么都模糊,你要是真想打听,就去找宁知夫妻吧,他们是常宁的朋友,一起在学堂念过书的。”他摆摆手,闭上了浑浊的眼睛:“常宁那丫头,心里有事从来不说,她爹的葬礼都没要我们插手,一个人忙上忙下,人都瘦脱相了还在守灵……也不知道常阳以后还会不会拉他姐姐一把。”
他的表情明显是想对那位连生父葬礼都没有赶回来的常阳做出一些不太好的评价,但是他嘴角的胡须起了又落,最后只是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沉昭询问了宁知夫妻的住址,然后试探性地说:“我听说最近这一带不太平,您……”
拐着弯劝人离开的话还没说完,老人就摆着手打断了她,吹胡子瞪眼地说:“你听哪个混球说的,我们这一带啊,可是白城主在管!白城主还能让灵兽吃了我们不成?”
沉昭哑然,随后义愤填膺地说:“对啊!那可是白城主,我也是昏了头才信了那个人的鬼话。”
老人笑出来,眯着眼睛说:“是啊,谁都可以不信,但唯独不能不信白城主。我听说,她为了我们的安全,高价向一个仙人求了驱兽的药撒在冰原上,又把税收一降再降,有了她,我们才能安心地在冰原上生活得这样好啊。”
看来他是不会信了,沉昭压下心底的焦虑,笑着应是。
告别了老人,沉昭步履沉重地转过身。南燕的留言她已经信了八成,剩下两成是不明白那两个修士哪来的底气靠两个人屠村,沉昭直觉他们的修为没有高到那种程度。但看两人的张狂模样,沉昭又觉得他们有恃无恐。
怎样才能让村子里的人都离开呢?沉昭找的那个借口蹩脚又破绽百出,头发斑白的老人都不会相信她,更别说其他的青壮年了。可是她又不能直愣愣地去告诉村子里的人有修士要杀他们。打草惊蛇不说,又会有多少人信她?
而且,那两个修士似乎很不希望有人和常宁接触。
沉昭最不明白的就是这点。
他们是常阳请回来给常宁看病的,可修士能看什么病?
难道他们是为了防止常宁乱跑,担心误伤到她?
沉昭回忆着两人的态度,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荒谬的猜测。
住在同一个地方,沉昭刚找上常宁他们就马上出来,让别人不要跟她接触。
与其说保护,不如说这是一种……监视。
这个猜测极其无厘头,两个修士监视一个普通人,说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
可是字字诛心的措辞,自贬的轻贱,绝对不会无凭无据地出现在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口中,认知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如果说那对兄妹住在常宁家附近是为了给常宁治病或者保护她,那沉昭更不会相信。
常宁从别人口中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变成了如今这副自毁倾向严重的模样。那对师兄妹到底做了什么?
他们到底是为常宁治病还是对她的思想进行打压?只有长时间的言语侮辱和思想摧残才会让一个人精神不稳定到质疑自己的程度。
沉昭想到这里,不知道怎么的,胸口有些闷,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前方,宁知的家到了。她走过去,敲了敲门。放下手后,沉昭忽然发觉这是她醒过来以后第三次重复这个动作了,她被自己这个无聊的想法逗笑。
房门很快被轻轻拉开,双眼通红的女人看着沉昭,嘴唇动了动,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是小沉啊,有什么事吗?”
沉昭忖度片刻,恳切地看向宁知:“宁知姐,你能让我进去说吗?”
宁知满是愁容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但是她没有说什么,后退半步给沉昭让出进去的空间。
房屋内,桌边坐着一个小孩,火炉摆在她的身边,可她还是穿着一件厚重的裘衣。
宁知为沉昭搬过来一把椅子,注意到沉昭的目光,她抱起对那个孩子,问道:“遇青,身体舒服一些了吗?”
遇青把脸转过来,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她看了一眼沉昭,咳嗽了两声,说:“好很多了。”
宁知长舒一口气,走过去摸了摸遇青的额头:“早上你突然昏过去,吓死娘了。”手下的皮肤温热,她彻底放松下来,说:“娘和这位姐姐有话说,遇青要留在这里吗?”遇青眨了眨眼睛,点头:“嗯。”
见宁知并不打算让遇青退避,沉昭直截了当地问:“我听说您和常宁是好友?”
宁知的笑容淡了淡,她掩饰性地将鬓发捋到耳后,说:“是。”
沉昭没有错过她的这点动作,她犹豫了一会,衡量着宁知与常宁如今的关系:“那两个修士和她是什么关系?”
听到沉昭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宁知和她怀中的遇青齐齐看向了她。
见宁知眼神怀疑,沉昭拿出了南燕的那张留言条,递给了常宁:“这是南燕留下的,她如今已经不在村子里。”
宁知接过纸条,看完其中内容后,她沉默片刻,道:“确实是南燕的字迹。”纸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