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使小性子,她不太适应,不由得捡起根干柴,准备再丢进火里补救补救,不成想却被陆青斐一把抢走。
他挑衅似的朝她挑挑眉,眼里得意地瞧着她,手上慢条斯理地把干柴一寸寸塞进火里。
姚静衡想反击,但又不知所措。灵机一动,干脆闭上眼睛不看,右眼又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小条缝偷看。
陆青斐视若无睹,语气无奈地说:“又扯远了,你还没回答能不能让我靠靠?”
她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正事,赶紧睁开眼,像模像样地拍拍自己肩膀,还带着小木凳一起靠近些。
陆青斐默不作声,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姚静衡立马就看懂了他的神情,颇有些屈辱地说:“你又在耍我。”
“不全是。”
陆青斐大言不惭,当真向她肩头靠去。
半道又停住,转头瞧了眼两人肩膀的差距,他坐了回去。“你能不能先靠在我肩上?我想把头放在你头上,不然歪着腰会扯到我的伤。”
姚静衡爽快地靠了过去,顺道把身下的小木凳又挪近了些,几乎与他的小木凳并在了一起。
随后陆青斐就把脑袋倒了过去,步摇钗的银链子恰好扫在她眼尾。
又冰又痒,姚静衡随手就把这银链拨回他头发上。
两人的脑袋上下相叠,彼此的身体就有了支撑,两张没有靠背的小木凳也变得舒适起来。
发肤纯粹地相贴着,即使没有欲.望作祟,一丁点儿轻微的动作依旧能在寒冷的清晨摩擦出源源不竭的热意。
陆青斐的困意有了着落,千斤重的眼皮子又要撑不住了。
他再是打起精神,嗓音也有些软绵绵的。“你别多想,我就是想找个靠的。”
姚静衡下意识点头,把她脑袋上的脑袋拱得一颠一颠的。步摇钗的银链滑了下来,在她眼尾发出叮叮铃铃的脆响声。
她自然而然地拔出他的步摇,往上面插了些,然后贴心地替他补充:“陆姐姐只是累了,而我刚好在这里,所以才会靠着我。若是盼娘子在,你靠的就是盼娘子。”
“那倒不是。”毕竟盼康又没有觊觎他的姐夫在侧。
陆青斐傲气地哼了声。“我也不是见人就靠。”
她再点点头,顺势又拱了拱他的脑袋。
姚静衡的肌肤就像是贫瘠的土地,近乎从未被父母和姐姐的拥抱牵手浇灌过。和另一具躯体相互依偎的感觉实在是新颖的体验,她不禁细细地感受着。
他好似很放松,压在她脑袋上的重量很扎实,耳朵因此也紧紧地贴在她发顶。
姚静衡心血来潮地动了动头,沙沙声立马传进陆青斐耳里。
“别乱动,吵得很。”
原来他真的能听见她头发的声音,姚静衡小小的好奇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陆姐姐,我能挽着你吗?”
“为什么?”
“我不曾挽过谁,便想试试。”她诚恳地向他保证,“绝非占陆姐姐便宜。”
陆青斐屈服于困倦,暂且闭上眼,懒洋洋地问:“你可有亲过谁?”
“没有。”
“你既没亲过谁,岂不还盘算着亲我试试?”
“我没想过。”她急急抬头,撞得陆青斐脸疼。
“谅你也不敢。”他揉揉脸,一掌把她的脑袋按回肩膀,“挽吧。”
他既要做给程谨看,自是和她越亲密越好,否则又该如何激怒程谨?
陆青斐叹道:“如我这般善良且仗义的人——”
“世间少之又少。”姚静衡松松抱住他的胳膊,心里甜滋滋地接话。
他不屑地笑笑,纠正道:“什么‘少之又少’,分明是‘吃饱了撑的’。”
“陆姐姐,你真是个好人。”她由衷感叹。
“要你说,我还能不知道?”
陆青斐扯扯她的衣袖。“我都愿意让你挽手了,你也不必太过知足,偶尔得寸进尺也未尝不可。”
姚静衡愣了愣,稍微圈紧他的手臂。“这样会痛吗?”
“你当我是泥捏的?”
她猛然用力死死抱住,陆青斐猝不及防,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上辈子定是个蟹将。”他说,“还不把你的钳子松一松?”
姚静衡松了力道,歉声询问:“要不我给你捏捏?”
“挽我手就罢了,眼下又想着摸我,占人便宜也要适可为止。”陆青斐咬着牙说,“我劝你克制些。”
“不捏就不捏,说这么多作甚?”她咕哝道。
“我不让你捏还成了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姚静衡轻打了打自己没个把门的嘴,而后又忙将手挽回去,像是生怕他会把胳膊抽走,陆青斐此刻当真信了她说没和谁挽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