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斐站在雅室门口,眼风向里一扫,只有沈菽和他那小厮。
“找我何事?”他并不进门,只在门边说话。
沈菽走到他跟前。“嘉彧身体可好?”
“放心,肯定比你活得长久。”陆青斐懒散地说。
沈菽也不恼,颔首微笑道:“是,嘉彧定能长命百岁。”
他拧起眉头,眸光冷峻,没什么耐心地抱怨:“我大老远赶来,就是为了听你寒暄,听你祝贺我长寿?”
沈菽直言。“嘉彧可还愿意与衡娘重归于好?”
陆青斐稍有愣怔才讥讽一笑。“她不知晓我对她存的什么心也就罢了,莫非连你也不明白?”
“正是因为她不知晓,我才斗胆邀你面谈。”
“你想让我继续对她笑脸相迎,让我消解她的内疚,让我去哄她开心?”他直接点明沈菽的用意,语气嘲弄,“沈况明,你们未免欺人太甚。”
“嘉彧有所误会,我并非逼迫你如此行事。衡娘不知你的心意,将你视作最为重要的亲友,她会在乎你们之间的情谊也无可厚非。”
“她是高兴还是难过,干我何事?”陆青斐冷眼反问。
沈菽不卑不亢地行礼。“我已知悉,多谢嘉彧今日前来。”
“我明白你只是要替她求一个了断,沈况明你回去告诉她,我不和有夫之妇往来,让她趁早收心,免得误了我的清名。”
沈菽不禁加重语气。“万望嘉彧好生保管你的清名。”
陆青斐不屑地笑了笑。
沈菽目送他下楼,吩咐阿达:“今日言论必须对娘子保密。”
姚静衡就在临街的马车里等待沈菽。
车身一沉,她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
沈菽些微遗憾地摇摇头。“花有落时,人不久合,衡儿也该适时宽心。”
姚静衡早有准备,仅是眉眼略显怅惘。“他有说,与我……绝交的缘故吗?”
“嘉彧自有他的考量。”
姚静衡苦笑道:“那便是说得有些难听,阿菽不愿我知晓。”
她反倒劝慰沈菽:“小郎君性情坦荡,言语也直率了些,人却没有坏心眼,阿菽不要把他的气话放在心上。”
“我不会。”沈菽说,“倒是衡儿如何想?”
“他既不愿再见我,我就不去碍他的眼了。”姚静衡极力想说得潇洒些,眼眶还是忍不住发红。
沈菽把她揽入怀里,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背。
*
陆青斐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牵着马四处闲逛。
他一路低头盯着地面,心事重重的模样,哪还得见此前的飞扬跋扈?
迎面一辆车马驶来,盼康立刻牵起他的缰绳,连人带马往路边带。
陆青斐索性原地坐在台基上,垂着头问:“你说,沈况明可会原话转告她?”
“不会。”盼康斩钉截铁地回话。
他自嘲道:“也对,又不是什么好话,他当然不会告诉她。”
反正他也是来和他夫妻二人一刀两断的,无论说得入不入耳,结局都一样。
况且,面对着沈菽,他也说不出好听的话。
陆青斐站起身,拍去身后的灰土,牵着马,慢腾腾回家。
*
九天婚假接着七天元正假,沈菽一连半个月都陪在姚静衡身边。
家事本就不多,还有魏叔、阿达和瑞鸢抢着干,她和沈菽清闲无比。
这段时日也不用去陆府读书,成天除了和沈菽在门口等程谨露面,就是让他暂代师职,为她授课,给她布置繁多的课业,不然就是一家人外出游玩。等到入了夜,便是另一番忙碌景象。
从早到晚,她的一天被沈菽塞得满满的,几乎没有工夫去琢磨陆青斐执意与她相绝的缘故。
去陆府拜年时,她见过他,也仅是见过。
他当时去找郡主,见是她来了,视若无睹,说完他明日一整天都不在家用饭就走。之后用晚膳便不见他人影,听郡主说,是出去赴宴了。
姚静衡也不会自作多情,把陆青斐的无视当作他的气恼,只认为他的确把她当作陌生人看待了。
所幸,她也很少想起他。
“明日就要回陆府读书,衡儿这般低落,是在担心会与嘉彧碰面?”
沈菽甫一躺入帐内,怀里就多出个人。
“我和小郎君应是没有碰面的机会,即便偶然相遇,也就擦肩而过。”
姚静衡枕着他手臂,苦闷地说:“你明日就回衙门做事,散值之际正是我去陆府上课的时辰,如此算来,我们就只有一早一晚能说说话。”
沈菽拉扯被衾,盖好她的肩膀。“今年夏秋之间,我应当会被调去京外,到时就好了。”
“陆先生日理万机,稍有些闲暇就得被我占去,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