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辛料,再经猛火烧炙,便形成了一层酥脆的外衣,内里肉质仍就鲜嫩。咬上一口,滚烫的汁水混合着馥郁的肉香和料香,配上焦化的油脂外皮一同咀嚼,却为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
这样的东西,自然是轮不到斛律玳来享用的。
离开漠南后的生活,清苦得宛如前世。
她没有和大伯一家坐在一起,但别吉的身份也不允许有旁人与她同坐。
火苗嗤嗤地舔着锅底,锅中的牛乳很快就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斛律玳将已经开了小锅取下,放到一边,双手搁在膝头,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一节用来做柴的枯枝,呆呆地盯着跃动的火焰出神。
她还在为北周的那些殿下们发愁,丝毫没发觉有人正在靠近。
“喂?”
斛律玳循着那命令般霸道跋扈的声音抬头一望,果然是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她扯开嘴角笑了笑,企图将自己的善意表达得更真诚些。
她并不想和斛律珠起争执,一来是因为临行前吉布楚特意交代过,在路上勿与这位大别吉明起冲突。
大汗最不喜欢手足相争,此行他派了不少眼线盯着,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将会被他知道,有什么委屈事暂且咽下,等回去后同她讲,一定为自己讨回公道;二来是因为她依稀记得前世里这位长姐也是嫁给了霍昀的,好似感情还颇为深厚,自愿为君王殉葬,最后被追封为皇贵妃。
由此可见,斛律珠是日后怎么都绕不过的坎,不如现在别把关系闹得那么僵。
不就是受些窝囊气嘛?自己以往也不是没经历过。
“这…这几天里,让你骑马是我不对。阿达已经说过我了…你,喝不喝奶茶?”
她蓦地递过来一只掐丝金边白瓷彩绘的小碗,那动作直愣愣地架势似乎是要将这碗奶茶塞进斛律玳的怀里。
斛律玳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接,却不小心碰到了斛律珠的胳臂,将碗中的奶茶洒出去了不少。
看着地上的奶茶渍,斛律珠的脸色刷地变了,青一阵红一阵,登时就想将碗夺回来,舌头似打结了般,磕磕巴巴地道:“我,这奶茶洒了,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用麻烦了。”
斛律玳觉察出了她今夜有些古怪,却也没多想,只念着应是被大王子强压着向自己示好,故此不悦,便大方地摆摆手,从面前的锅中舀起一瓢奶茶倒进了碗中,含笑说道:“这里有牛乳,添进去也是一样的,多谢阿姐来送茶。弄翻奶茶是我的不好,怎么还劳你多跑一趟呢?”
“那…那你就快喝了罢。”斛律珠说着就别过了脸,似乎是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在柔茄的习俗里,喝完了前来道歉或是祝福的人所送上的酒水茶饮,就代表接受道歉或是祝福。
“好啊。”
让这位心比天高的大别吉低头确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哪怕是如今这幅作态也够了。
她也没有矫情,低头利落地将奶茶给饮尽了,双手捧着小碗将碗底露出来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