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还是抱着腿哭,但是黑气消散了,我让魏大勋别停,一直念,自己坐在衣柜边上问铃铛:“你爸妈是不是对你特不好。”
铃铛摇头,随后又点头,又摇头。
她的摇摆不定跟她身上的黑气一样。
“你爸遇到什么事就让你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哪怕你现在死了,他都觉得是你的问题?”我说:“做得好,是应该的。做得不好,是你不应该的。”
“他从来都不会考虑我。”铃铛说:“我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可是我在意别人说我以后亲人是怎么看我的。”
“那你想怎么样?”我问:“让你爸妈去死?”
她沉默了,也许她想过,只是那是她众多想法中的一个,她的想法里还有不辜负父母对她的期待。
“铃铛。”魏大勋开口:“沉默不是缝合伤口的针,说出来。”
魏大勋又要开始给我找事情,活人是看不见鬼的,让我再给一个人开眼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铃铛果真同意魏大勋的说法,其实我知道铃铛是个挺漂亮的人,不然早就找一个阳气弱的人附身来找她父母了,可是她没有。
“我没办法。”
“你有办法。”魏大勋斩钉截铁道。
“呐,第一,像你一样开鬼眼,我是不会再开第二次的。”我伸出手指头比划:“第二,附身喽,可是附身很损阳寿的,他父母看样子也六十多了吧,搞不好一次就过去了。”
魏大勋没犹豫说道:“那附我的,我还年轻,应该会活到80岁。”
“你不是怕鬼吗?她可是鬼诶。”我说
外头天光大亮,即时窗帘都拉上,还有光隐约的透进来,借着这点光能看到魏大勋眼中的坚定:“他是我同学,以前……我愿意,你之前说我阳气重不会被附身,你告诉我怎么让我阳气变弱。”
“你疯了?”我不可置信的提高了嗓门:“我跟你说,我不知道这周围有多少孤魂野鬼等着附身呢,一旦弱了,他们就会找上你的,到时候——”
“到时候又来好几个,你离目标又近了。”
“你知道人活着遗憾是怎么来的吗?就是很多人有许多话来不及说,来不及做,你如果这样,没有遗憾也变成一种遗憾了。”我知道他吃了秤砣铁了心,探头对铃铛说:“你同学对你这么好,话说完了你可要去投胎。”
“我要做什么才能让我的阳气弱——”魏大勋话未完,身后被人拍了一下。
他不甚在意的回头,一张惨白的脸直逼他眼前。
人有三把火,左右肩各一把,头顶又一把。他现下被童童吓没了一把,阳气自然弱了。
魏大勋着实被童童的突如其来吓得不轻,我在一边说:“不打你一个措手不及,出其不意,起不到作用啊。”
我让铃铛试试能不能进到他的身体里,铃铛失败了。铃铛现在怨气弱了,能力也就跟着弱,若有刚才碎灯泡的气势想来也不会这么难了。
无奈,我又找出一瓶酒让魏大勋喝下去,酒精麻痹神经,精神迟钝,肩上的火又灭了一把。
就在我以为这回铃铛能成功,她又进不去。我纳闷的绕着魏大勋走,他酒气熏天已经三五不知六了:“铃铛,你也太弱了。”
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头顶上的这把火意味着神明庇佑。三把火都灭了,人不会死,但日后很长一段时间会走背运,时运不济。
魏大勋现在两把火都灭了,头顶上的火也成了一团可怜巴巴的小火苗,我念个诀,掌心一拍他的头顶,火就灭了。
我又让铃铛试试,铃铛还是进不去。
我觉得问题不是出在魏大勋身上,而是铃铛身上:“你意力要大,他已经决定帮你了,你犹犹豫豫怕伤害他怎么能行,既然说好了,就不要再想其他,不然他不是白白付出,果断点。”
铃铛点点头,终于附身进去了。
她开门走出屋,我跟着铃铛下楼。
铃家夫妻俩坐在楼下,和刚开始进屋没什么大的区别,我不愿听他们之间的事。
飘雨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可说实话,抓了这么多年鬼,人间事听的太多,听到最后会觉得烦,心里很乱,做不到这种豁然的心态了竟然。
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
这也是我抓了这么多年鬼来,才深切的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意。
也许是我道行太浅,曾经在道观里学的东西,现下竟有太多不明其意,做不到的事情,也有太多原来如此的心境。
我又回楼上随便走,待在楼下一家三口身边着实显得多余,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楼下吵吵闹闹的,急忙跑到下边。
就看着阴警拿着勾魂锁勾铃铛的魂。而魏大勋已然倒在沙发上,铃家父母不停的摇晃着他。
“你们——”未等我开口,阴警已经对我发难:“你怎可助纣为虐,你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