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准备工作里,她先从树叶编的碗缝里抠出来点猪油残渣,倒点像是糖的残渣,又磕出来点盐渣,还找到一点泛着酸味的白色结团物,她推测可以起到助发酵作用,便也加了进去。
最后她用手做称,抓取面粉倒进破角的瓷碗里,温莒记得这哥破角是原主第一次自己动手做饭时摔坏的。
小姑娘蹲在锅炉边哭了很久,哭到头发都被火烧了。
温莒烧柴在锅里烧了一碗温水,边加水边搅拌面粉,待面粉被搅成絮状后,下手揉面。
揉的时间越久,熟后的烧饼才更香,更筋道。
她又用另一个碗盖在装面团的碗上面,为面团提供温暖的环境让它更快速地发酵。
尽管此刻温莒的胃已经等不了发面的时间,但是她可以用这点时间空隙多收拾点掉落的干树枝作柴火。
不多会儿,面团就变大了,冒出了大大小小的泡,发酵成功。
温莒将面团拿到疙疙瘩瘩的石板上又揉了揉面,将面团里的气排出去,而后在面团里又加点从调料碗里刮出来的油、盐等做酱。
温莒饿得眼冒金星,好在她熟能生巧,手脚麻利地将面团摁出了形状,贴在炉内壁开烤。
火柴噼里啪啦地响,金红色的火光烤得温莒身体越来越暖,她的身体恍惚间越靠越近,甚至想钻进火炉里。
手上传来的灼烧感刺醒了温莒的神经。
她立马将手从火中弹了出来,看一眼已经泛白的指尖,也不觉着多疼。
她叹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头顶,安抚原身的灵魂:“可怜的姑娘,安息吧。你已经很棒了。”
......
烤起来就快了,她控制着火候时不时添柴加火,一会儿的功夫就闻见了香味,温莒的口水立马就分泌了出来。
她边吞口水边将烧饼翻面,面与油盐结合得恰到好处,香味钻进鼻子里,撩起人满腔的进食欲望,心跳都跟着加快,四肢都不自觉跟着颤抖。
生存本能让她恨不得就这样半熟着吃,还没吃进嘴里她就感觉身体已经生出了力气。
但出于对食物的尊重,温莒还是乖乖放进了火炉里。
温莒的鼻孔张合,手上的动作加快,也因此将火候控制到了极致。
待到烧饼出锅,金黄的酥脆外表里裹着香气,少了芝麻这个配料虽然很是可惜,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这么好吃,已是不易。
香味从舌尖滚烫地路过喉咙点燃了饥渴已久的胃,一个烧饼下肚,饱腹感上来,身体开始发飘。
热气从口腔一路散开再聚集到胃里,但因为极度低血糖,面粉还没有转化成葡萄糖补充体力,所以这种落差就会形成“飘忽”感。
这对温莒来说都是小事,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已经可以开始正常活动。
原身已经死了,她想为她祭奠点什么,以报答借用这幅身躯的恩德。
温莒手搓着鼻头环顾四周——破败,落寞,屈辱,生不如死......
她两手一拍,“烧了!”
于是趁着火还没灭,她抽出最粗、烧得最旺的火棍,把地上没用完的火柴全点起了火苗。
她仔仔细细把有了火势的火棍放到每一个干燥的角落。
反正,她刚刚做饭冒出去的烟也会引来人,那不如自己掌握先机,伪造原主被火烧死的假象,一了百了。
夜更深,风更喧嚣。
院中张牙舞爪的树此刻在火光的映衬下变得更狰狞,像是兴奋地狂舞,也像是在怕唇亡齿寒,非常用力地想脱离这片土地。
温莒枯草般的发丝被风吹着,挠得她脸上的皮肤又干又痒。
尽管外面寒风凛冽,但那也将是蓬勃的生机。
人活着,就得往前看,只要想开了,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虽然难就难在“如何想开”。
温莒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在她这,不存在想不想得开,一切都是好事,什么事也都可以变成好事。
哈哈哈......哈?!
沿着原主挖下的地道,爬了没几步,爬不动了。
温莒全身趴在地道里呆愣了半晌,稳了稳心神......
也是,用筷子,能挖多深?
要是挖通了,原主早出去了,还会等死吗?
唉。
原路返回。
最危险的,就有可能是最安全的。
她决定从大门堂堂正正离开。
不久后就会有人发现失火源在这,她的身影混在人群里不会显眼,但她这身乞丐打扮,在这人人自危的深宫里也不可能不被发现端倪。
所以还是得快些离开。
温莒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湿土,往大门走。
现在这副身子单薄,这门本就松动,稍一侧身就可在不挪动木门的情况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