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白光闪过,她施了法术,又幻化成人形。
虚尘在外叩门,喊道。
“聂公子,可以去饭堂用斋饭了。”
“好,我这就出去。”
聂小七搁着门应声,不方便开门,每次从原型幻化成人,身上都光溜溜的,还得再穿一边衣裳,这也是她苦恼的地方,在凡间行走极为不便。
推门出去,寺院内古树参天,青石板下满是青苔,风吹叶落,发出簌簌声响,檐角上悬挂的青铜铃铛颤动着。
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饭堂,众弟子都在用膳,寺中规矩森严,他们吃完饭还要去念经,没人有时间抬头注意聂小七。
也就虚尘同她平日走的近,看到她来,从锅里盛了一大碗米饭,又浇上几勺素菜,递给她。
“聂公子,你坐这儿,那个位子是给我大师兄留的,也不知他在禅房中做什么,还没来呢。”
聂小七坐下,捏起筷子搅拌了几下碗里的饭菜,一点油水都没有,日日都是这几样素菜,对她一个无肉不欢的狐狸来说,实在难以下咽。
又怕被人瞧出端倪,只能做样子吃几口。
净空走进来,正巧看到她苦着脸,盯着碗里的饭菜,捏着筷子却不去夹菜,自己盛了一碗同样的饭菜,坐到她旁边唯一的空位上。
聂小七闻声,抬头对视上他的目光,嘴里还叼着一根青菜,从对面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缩小的身影,忍不住呛了起来。
扭过头去咳嗽了好几声,随手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嘴角,又放在桌子上,定睛一看,她的帕子竟落在了地上。
刚才拿的是......净空的,那帕子跟别人的不一样,上面绣着一颗刻着经文的佛珠。
瞪大了眼睛,连声道歉,她知道寺中和尚人人都有帕子,用来擦拭额间或者手心的,是最为贴身的东西。
“对不起,净空大师,我不小心的。”
净空凝眸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这女人连光着身子都不怕,用错帕子竟会跟他道歉。
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无妨,我一会儿拿去丢掉。”
饭堂里恢复了寂静,聂小七却一口饭都咽不下去了,琢磨着入夜去山下饱餐一顿,只是每次都只能吃凉的。
山下唯一的酒楼,天一黑就打样,她每次只能偷偷潜入后厨,吃些白天没卖完的饭菜,再放几枚铜钱在灶台上。
她虽是狐狸,但绝不行偷盗之事,六姐常跟她说,她们做九尾白狐的,得给下面那些青狐火狐做榜样。
众僧离开饭堂后,净空拿了桌子上的帕子,也走了。
聂小七最后一个从饭堂出来,溜到无人处的墙角,偷摸倒掉碗里的斋饭,嘟嘴冲着一侧唤了两声,旁边狗洞里跑出来一只棕色短毛狗,津津有味的吃起了地上的饭。
她端着空饭碗,正欲转身走,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踉跄着站住,差点摔倒。
“净......净空大师。”
看清面前的人,立刻将手背在身后,生怕他看到她手里的饭碗。
净空侧眸,看到墙角的一幕,又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开口问道。
“你在做什么?”
聂小七见瞒不住了,只能将背在身后的手抽出来,低头故作委屈的说道。
“我路过见这儿有一只看门狗,怕它没饭吃,就把斋饭喂给它了。”
半句不提斋饭难以下咽,只道是我佛慈悲,她心地善良。
净空信了,点点头,又说道。
“施主日后不必如此,寺中哪怕是一只筑巢的鸟都会有专门的人喂食,这看门狗自然也是。”
从她手里接过空了的饭碗,转身往饭堂去。
聂小七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凝视,看的却始终是一个地方,他僧袍左侧口袋里露出帕子一角,是半边佛珠绣纹。
疑惑不已,用手揉了揉脑后柔顺的黑发,记得他说是要拿去扔了的,难道是忘了?
也或许是他在寺中位高权重,这样的帕子有好几条。
她不再想,回了禅房,等着外面的天渐渐的黑下来,幻化原型,伺机而动。
一道白光在寺庙屋顶窜过,天蒙蒙亮,讲经声从寺庙中传出,那道白光还是没有再现。
虚尘叫聂小七去佛堂前听大师兄讲经,在禅房外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应声,只好如实回话。
净空没说什么,摆手让虚尘坐好,他继续给寺中弟子讲经。
卯时快过了,他放下手中的佛经,拿起佛珠,看向窗外,远处的屋顶上好像有只“猫”一跃而下,寺中本就有野猫,并未多想。
片刻,听到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聂小七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单手扶住门框,另一只手按在上下起伏的胸前。
“净空大师,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