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你成为蛊人!”惊蛰定定地看着舟绪,无论是裴暮还是舟绪,她不会允许这样的牺牲。
“我更不会用归月军去和江潇月对抗。”
扬手将整个玉令抛给季子清,惊蛰的声音很是坚决,如一把利刃,将整个寂静的夜空划开,她转而看着季子清。“季子清,你知道的,我不是她,不要用她的思维来定义我。”
说着,惊蛰捋起前额散乱下来的发丝,整张脸在月光的照耀下半明半暗。
她的话让季子清无法反驳。
她确实和潇月太不一样了。
仿佛一个因权位而活着,一个为活着去谋取权位。
所以对潇月而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她看来,为了达成目的,必要的牺牲是可以的,哪怕那些牺牲者何其无辜。而对于这位长安郡主而言,活着本身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就连无知无觉的蛊人,她都不想施以利用。
情义上,惊蛰是对的,他知道,然而这世间的许多事不是对的就是适宜的。
先不说归月军,噬心之毒无人可解,惊蛰要怎么做,才能救下舟绪?季子清垂眸,月影斑驳,看不清他是何种表情,半晌之后,季子清握紧了手中的玉令,向着门前走去,身影很快淹没在了重重叠叠的夜色中。
唯独携风而至的一句话回响在惊蛰耳边。
“道不同,不相为谋。”
少了季子清的帮助,惊蛰就彻底失去了依仗,舟绪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几日,惊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去往宫中,去裴暮的身边,可她必须冷静,她现在去非但救不了裴暮,还无异于一种送死行为。
唯一可喜的地方大抵就是舟绪为惊蛰指引了真正的安闲王故居,她在故居中找到了大量有关于噬心的资料,也知道了江潇月的两对同生共死和一对噬心都是从安闲王那盗取的。
江潇月将噬心用在了舟绪身上,同生共死又被惊蛰毁去了一对,还剩一对……她会用在何处呢?心中隐隐有了一种猜测,惊蛰很快又将其压下。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惊蛰将匕首消毒后,在手腕上划卡一道小口,将从安闲王故居得到的一只噬心放入其中,噬心嗅见新鲜血肉的味道,拱动着身体钻入伤口里,惊蛰疼得满头大汗,几乎要倒在地上翻滚。
不知道过了多久,惊蛰才缓缓清醒过来,她顾不上身体还残余的疼痛,寻穴定针,很快找到那只蛊虫的位置,用针挑出,随后一针钉在蛊虫额间,虫子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动弹。
惊蛰继而搀扶着桌椅急忙起身,去看药碟中的另外一只噬心。
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噬心这会儿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已经死了。
惊蛰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全身瘫软下来,仔细看,她的双臂上已有不少像是刀划过的小口。
她已经做过无数次实验了,哪怕成功一次,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