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期,在她十岁时,村庄被妖物袭击,父母皆死于恶妖手下,而她则被送去藤夕山弦余门,为弦余门掌门沈镜回所抚养。
惊蛰是弦余门内唯一的女弟子,排行为三,其上还有个大师兄江景夜,二师兄孟沉,其下四师弟李星合。
在惊蛰的记忆中,她向来独自一人,没有父母,也没有亲朋,毕竟她一个死后能重生的人,是无法像是寻常人那样经历生老病死的,那么她哪来的父母呢?
尽管在出身这件事上有蹊跷,但其后的发展又合情合理了起来。
在这个修仙门派百花齐放的祸乱期里,弦余门十足的低调。比起那些成千上百人的大宗大派,弦余门入室弟子四位,外室弟子不足十位,而且完全是来混一口饭吃的,流动性极高,日日皆是生面孔,基本上忽略不计。
门派日常开销全靠几个入室弟子下山接受委托赚钱,恰好那一次,只留了惊蛰一人在弦余门。或许在这期间,有大妖闯了进来,等到孟沉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外室弟子全灭的血腥场面。
翻过一具具尸体,孟沉才找到只剩下一口气在的惊蛰,她遍体鳞伤,神智全无,哪怕服过最好的丹药,孟沉为其输送了多少灵力,都毫无作用。
百般无奈之下,孟沉慌忙带着惊蛰去找掌门沈镜回,为救惊蛰,沈镜回逆天而行,将她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但沈镜回因此也灵力大损,重新闭关修炼。
惊蛰无恙之后,就得帮着重振弦余门了,虽然记忆不在了,但身体的本能还在,还算不错,成功解决了蟾金的委托,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大把委托金,惊蛰就感到开心。
令惊蛰稍稍感到意外的是,师兄也来了,还说是沈镜回让他来的,难道沈镜回出关啦?
一提到沈镜回这个名字,惊蛰心中总有种怪异的违和感,所以她才再度问起了她当时受伤的细节。
孟沉犹豫了一阵,神色间看起来有些闪躲,半晌,才听见他道:“师兄也不知,当时你全身皆是伤,师兄一下慌了神,就没有太过注意。”
想了想,他又道:“但……你的脖颈上,有齿痕,看起来是兽妖所为,也许……是狐族。”
惊蛰下意识抚上颈脖,能感受到单薄肌肤下血脉跳动,是这里,有齿痕吗?也就是说她是被妖物啃脖子死的?
稍微想象了一下,惊蛰感到一阵恶寒。
一般人对于颈脖这类重要地方都非常敏感,几乎不会轻易让人触碰,更别说她怕痒体质,就更不喜人触碰到她脖子了。
难道她就当真弱小到毫无抵抗之力?还是说她当时是没有防备之心的呢?
疑惑着这点的惊蛰一抬眸,忽然瞥见孟沉的表情很是生疏清冷,只是一瞬间,孟沉又恢复到了那副清风明月的温雅模样,好似方才的陌生只是惊蛰的错觉。
罢了。
惊蛰烦恼地摇了两下脑袋,暂时不想这么多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冷静下来的惊蛰发现人柱墙上的怨灵们已然解脱束缚,但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人灵站在蟾蜍怪的尸首旁边,久久不肯离去。
她啧了一下嘴,大声道:“你等也是没用的!他的灵已经散了,入不了冥界!”
那人灵便是蟾蜍怪病逝的儿子,他死后,灵一直跟随在父亲身侧,看着他做下许多无法挽回的事情却无法干预,只好殉入人柱墙。
否则,按照那堵人柱墙滋生的怨气,蟾蜍怪早被反噬了。
听见声音,人灵朝她的方向鞠了一躬,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
“少年人,此乃聚灵符,你且去奈何桥头,见八百里彼岸花,将聚灵符焚于花下,可聚他的灵,但是需要几十年,还是几百年就说不定了,你愿意等吗?”
孟沉师兄还真是好老人,冥花引灵,符咒聚灵,只要这少年等得起,终有一日是可以等到他父亲的灵的。见少年接过符咒,千恩万谢后才缓缓离去,惊蛰微微抬起下颌,面朝着孟沉那个方向轻轻哼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自此,蟾金一事算是彻底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