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像是在询问“这是谁?”,孟沉亦困惑得摸不着头脑。
“啊……”
像是此刻,那女子才率先反应过来,她满含歉意地朝惊蛰和孟沉微微俯了俯身,行了个礼节,“小女子名为白薇,前日,家里遭受妖怪袭击,父母皆逝,小女子则是被弦余门江公子所救,因家破人亡无依无靠,江公子就将小女子带到弦余门中了。”
白薇说得泫然欲泣,眉目哀愁,方才还如牡丹一般艳美的人,此刻却像是牡丹上积了雪,压垮了身段。
惊蛰了然地点点头,这么一位娇柔的大美人,她见犹怜,更别提那位向来豁达风流不拘一节的大师兄了。
“白姑娘,在下弦余门二弟子孟沉,这位是在下的三师妹惊蛰。”
孟沉率先说道,并有意无意地将惊蛰挡在自己身后,摆出一副护卫的姿态,对此,惊蛰笑笑不语。
反倒是白薇敏锐地察觉到了孟沉的戒备与疏离,她眉目间更哀愁了几分,想起江景夜早已提醒过她,弦余门除三师妹惊蛰以外再无女子,她此番上山入门,恐怕会遭受不少排挤。
定了定心神,白薇悄悄看了一眼惊蛰,掩去眸中的疯狂嫉恨,依旧谦逊有礼地道:“小女子见过孟公子、惊蛰姑娘。”
“见外。”
孟沉硬生生地吐出这两个字,惊蛰险些没能憋住大笑出来。孟沉师兄温润如玉,见人三分笑,想不到也有这样冷冰冰的一面呢。
其实也不怪孟沉师兄,任凭他们有些修为的人看见这位白姑娘,态度都好不到哪里去。
也许白薇自己都没发现,在她的身后跟着一道飘忽的虚影,乌发遮面,一身白衣,分不清是何人。只是她到哪里,那白影就跟到哪,但没有伤害白薇的意思,故而他们也就没有出手去伏灵了。
大师兄贸然将白薇带回弦余门,难不成也是因着她这个背后灵的原因?
“啊啊啊小沉,蛰儿,快跑!要死了要死了!”
一声高亢呼喊打断了惊蛰的思绪,只见一青年男人直直地朝他们奔过来,仿佛身后有狗在追他似的。
孟沉不明所以,探出脑袋一瞧,原本平静的面容龟裂,转变成了惊恐,“大师兄,你又做了什么啊!”
这个“又”字,十分的玩味。
看来大师兄江景夜是个会来事的主,怕是以往也这般给孟沉师兄填了不少麻烦。
追在江景夜后面的是一个消瘦少年,那少年尖牙利齿,海藻般的墨兰长发散乱下来,乍一看,宛若鬼魅一般恐怖,下半身并非人腿,而是鱼尾,一摇一摆地在地面上滑行,留下湿漉漉的直线状痕迹。
正追到他们几人面前,张开布满鲨齿的巨嘴欲咬时,惊蛰一个挺身健步,跃到少年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对方的鱼尾,用力一扯。
“呃……”
少年下巴磕在地砖上,已然脱臼,疼得昏迷了过去,惊蛰依依不舍地收回手,惊叹道:“好大的鱼啊!”
“师兄,咱们门派里有这么大的铁锅吗?”
江景夜:“???”
孟沉:“!!!”
白薇:“……”
“咳咳。”
江景夜装模作样地假咳了两声,双手负后,绕到惊蛰身边,左右看了好几圈,才道:“还以为蛰儿伤得多重,这般看来,生龙活虎的,师父出手,果然不一般!”
“不过是个鲛人罢了,倒是大师兄怎么连鲛人都捉拿不住……”
惊蛰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见孟沉脸色凝重,她下意识觉得不好,问道:“孟沉师兄,这鲛人有什么问题吗?”
“嗯。”
孟沉轻轻颔首,似乎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想挣扎,忽地拔出佩剑,步步朝着鲛人少年走去。
“鲛人一族向来睚眦必报,师妹你今日得罪这条鲛人,日后恐会遭受到整个鲛人族的报复。弦余门虽然只斩恶妖,但今日不得不破例一次,就由师兄我来诛杀这条鲛人,永绝后患。”
孟沉这是想要将鲛人之恨转移到他自己身上,惊蛰心上一暖,佯装不知孟沉的心思,笑道:“杀了多可惜,反正都要死的,我将这条大鱼搬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