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父~”
如今惊蛰进入流云楼已是非常轻车熟路,她拎着一个精美的红木金漆食盒,直奔二楼而去。
沈镜回总喜欢在二楼阳台那旮旯里抚琴,惊蛰不像孟沉师兄那般懂音律,只觉得好听。
有时候,她撑着下巴能在音符环绕中睡上一下午,等到她醒来时,沈镜回还在身姿不动如松地弹琴,唯有渐落的日头证明了确实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沈镜回少有地一次来兴致时,让她根据此情此景想一个成语,惊蛰将“天籁之音”、“天人之姿”甚至“风花雪月”都说出来了,沈镜回只笑不语,她郁闷了半天,总觉得沈镜回那笑里怀揣着几分不怀好意。
果然,很久之后,沈镜回收起琴,修明如玉的指节凸起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对牛弹琴。”
惊蛰由此发现,沈镜回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谪仙一般的人儿,原来也是会这样坏心眼的。
不过经过和沈镜回的相处,惊蛰发现极为舒适,像是和风,和月,和花共处。他既无作为师父的威严,也无像和师兄弟相处间的热络。太过于安静了,仿佛要和周围的景物融入到一块去,偏生他又长得好看,让人移不开眼。
满目光尘中,他是天地万物,是最独特的风景。
将食盒中的糕点一一摆在桌面上,惊蛰朝着沈镜回看过去,他眼眸微阖,看似在小憩,呼吸极浅极淡,好似冰雕玉砌的玉人,就连惊蛰的动作都变得轻柔起来,小心翼翼地绕到沈镜回的身后,想要吓唬他一下,哪曾想刚靠近,就出现了令惊蛰措手不及的情况。
面前突兀地出现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吸引了惊蛰的注意,就在她稍愣的片刻,身体一轻,裙摆如花绽放,下一秒就落入一个宛若清风明月般的怀抱中,不同于以往清冽的气息,就连空气都变得浮动,惊蛰能感觉到不属于她的温度。
微凉,微痒,微微令人心猿意马。
沈镜回的吻来得霸道,由脖颈入唇,像是想要将她细细地吃下去,而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比脑袋反应更快的是手,惊蛰正一巴掌挥去,却被对方轻柔地捉住,握在掌心,十指相扣。
“别动。”
低沉的嗓音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欲望,既陌生又熟悉,如此旖旎的场景,惊蛰却提不起半分的兴致,辗转间得了空隙,她将脸一侧,拼命在沈镜回怀中挣扎着,“师,师父,你放开我……”
“……”
隐约间听见小徒弟的呼喊声,沈镜回发出低低的一声喘息,墨黑的双眸逐渐清明了过来,他貌似迷茫地看了看在他的禁锢下动弹不得衣衫凌乱的惊蛰,如玉的面色蓦然涨红,下一秒雪白的衣袂扬起,惊蛰已衣着齐整地站在旁侧,好似方才的遭遇只是她的一场幻梦。
“下次,莫要随意站在为师身后。”
半晌,沈镜回才冒出这么一句好似在责怪她的话语。
本来还不觉有什么的惊蛰突然感到委屈,明明是这个人在轻薄她。是他的不是,为什么反倒能将责任怪到她身上去?唇上殷红,有种火辣辣的疼,就连手腕上也留有淡淡的红色痕迹,像是朱砂洇入了青瓷,分外明显。
看着小徒弟委屈巴巴的模样,沈镜回心中也不大好受,他正欲伸出手,像往常那般揉一揉小徒弟柔软的发顶,安抚一番,但又怕再度失控伤了她,正举到一半的手又退回袖中,假咳两声,“方才……是为师失礼了。……你,还好吗?”
不好!
惊蛰气鼓鼓地很想要这样说,但她也明白现在绝非是她可以耍小女孩心性的时候。
沈镜回明显不太对劲,还有她看见的那条尾巴……是沈镜回的吗?想到这里,惊蛰不动声色地探了探脑袋,朝着沈镜回身后看去。
——什么都没看见。
她不可能会看走眼,难道说,沈镜回的失常和那条尾巴有关系?他的妖化更加严重了?
“师父。”
惊蛰口吻认真,一字一顿地问道:“您是不是长出了一条……尾巴?”
估计是没想到惊蛰会这般单刀直入地提起尾巴,沈镜回静默了一阵,不答反问道:“你会害怕吗?”
“害怕这样的为师。”
一阵金色的光芒迷乱人眼,狂风拂面,以沈镜回为中心引起一阵灵力的旋涡,等到四周平静下来,惊蛰才得以睁开双眸,看向前方。
白虎。
惊蛰不知道若是别人看见这样的场景会不会害怕,但她此时此刻,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词。
——“漂亮”。
这只白虎真的非常的漂亮,它的眼眸是纯粹的琥珀色,像是映照了夕阳余晖波光粼粼的湖面,毛发又白如昆仑山顶终年不化的雪,只是不知道会不会也像雪那样摸起来蓬松呢?惊蛰忍不住围着白虎上下其手,一会儿捧起那硕大的,挠一下就能要了她小命的爪子捏捏肉球,一会儿把脸贴到白虎的腹侧蹭了蹭。
好哎,大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