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白薇静悄悄想要遁走的时候,忽然身体一僵,极致的冰寒从脚底涌了上来,令她毛骨悚然。她下意识朝着沈镜回看去,对方仍是神色浅淡,面容如霜。
“我……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但……但是,我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不是吗? ”
白薇说得有些心虚,她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这个人应该是不知道的。但那个家伙,白薇愤恨地看向昏迷不醒的孟沉,他却是一清二楚的,等到他醒过来,她恐怕就没活路了。
对了,刚刚她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因为太过于害怕,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人说孟沉是……狐族少主?狐族……是妖?
白薇忍不住地窃喜,既然是妖的话,那她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天下宗门必然除之而后快,还有那个叫做惊蛰的女人,恐怕也没多少可活的时日了。只要失去了那两人,江……江景夜就只能依靠她了!
“小小年纪,心思歹毒,怪不得沉儿会……”
明明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白薇却胆战心惊,这个人的意思是孟沉利用她,甚至想要让她代替惊蛰去死是她咎由自取?他凭什么这么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
白薇脸上的愤懑显而易见,沈镜回微垂着眸,仿佛她都入不得他的眼。
“我……我知道你,你是两千年前昆仑之柱倒塌时遗留在人间的神。……别杀我,我有让你回到神界的方法!”
白薇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已,虽然有着穿越者这个身份,但是在这样的乱世中,她有关于现代的知识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朝不保夕,能活着已是不易。初来异世的兴奋和刺激早已随着处境的危险褪去,只剩下对未来的迷茫。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这个世界有什么她必须要来的意义吗?
是了,如果真的有,那……大抵就是江景夜了吧。
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给予她温暖的人,在这样全然陌生的环境中,唯独江景夜对她毫无图谋。不,她倒宁愿他对她有所图。
白薇攥紧了衣袖,眼中的光一点一滴地熄灭。那个人在最初的时候就提醒过她,说这里很危险,劝她再多加考虑一下,只是她那时气盛,觉得她这样的“天选之人”定能化险为夷。她将那个人的劝告忘之脑后,唯独记住了最 重要的一点。
“沈镜回,是人间最后的神,也是唯一死于人间的神。”
“是因为你说的那什么昆仑之柱倒塌,砸死了么?”
白薇说得漫不经心,只觉得这头戴白纱斗笠身穿雪白长袍,看不清面容,不知道在cos什么的男子是哪里来的神棍,是诓她钱财的。只是她闲着也是闲着,看这人身姿修长,如竹如松,倒是好看得紧,才愿意陪他唠上一会儿。
听过她的话,男人微微摇了摇头,“他是……自刎。”
“若你有一日得见他,必是身危之时,你只需在他面前画下此符即可。”
白薇慌张地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最终取了孟沉的断剑,忍痛割伤指尖,用鲜红的血液在地上认真地勾勒出脑海中的符箓。不知为何,她有关于以前的记忆都在逐渐模糊,唯独这个符箓,清晰得仿佛是刻印在她的心里,血里,骨子里。
等到地上的符箓清晰地呈现在沈镜回眼前时,忽地金光大起,一道绰绰人影逐渐呈现。
“噗……”
一道光打在白薇身上,她受力不住,自胸腔内喷出一口血来,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便晕死了过去。几乎是与此同时,沈镜回衣袖扬起,几根冰棱直直地朝那人击去,却被对方轻巧地挡下,他缓缓摘下头上斗笠,露出清俊的眉眼来。
本是极冰极寒的一张脸,在看见沈镜回时却微微一笑,刹那间如春风拂落霜花。
“师父,许久未见了。”
“……星合。”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李星合,不过区别在于他不再是弦余门中那个年少懵懂的孩童,而是有着一副端方清雅模样的青年,那双记忆中稚嫩天真的眼眸此刻瞧去,竟如幽潭深不见底,还有种别样的熟悉。
唯独沈镜回知道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那是千年时光的沉寂,波澜壮阔后的心如止水,历经千帆后的宠辱不惊。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沈镜回口吻凝重,像极了昔日教导李星合功课时的那样,只是记忆中的小徒弟已不再温顺,他微微侧了一下脑袋,笑道:“师父你总说不该,这也不该,那也不该,那什么才是该做的呢?”
“是如师父一般——舍身为天下人?可师父,花有枯荣,人有生死,你能救多少,你知为何神明从来都是对人间灾祸视而不见吗?因为人卑微而贪婪,自私而堕落。师父以身殉世,自此,人界永不受妖邪侵扰,然而他们开始互相残杀,发动战争,他们曾一度将自己逼进灭亡的境地。”
“荒唐吗?可也是这样的人类,他们坚韧果敢,团结互助,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