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还觉得他没机会当太子吗？”
月不离蹙眉，“娘娘何意？”
尹清漪却没回她这句，而是垂眸，看向自己雪白玉腕上的金铃，缓缓开口：“在尹国，若是最亲近的人死了，便要在腕上戴一环金铃。所谓铃声响，人亦在想。”
月不离的目光随之落在金铃上，疑惑：“尹国？”
闻言，尹清漪突然掩唇笑起来。
金铃叮铃作响，她笑的花枝乱颤，眼角却沁出些泪意。
月不离微微动容，唤道：“娘娘……”
尹清漪似是终于笑够了，敛了笑轻声道：“原来尹国如今已没有多少人知道了啊……”
她抬眼看她，问道：“知道为何北然和东景之间向来战乱不断吗？”
不待月不离回答，她又自顾自道：“不止是因为两国边界不清，还因为多年前东景出兵灭了尹国。”
尹国不大，却擅于行商，故极为富有。
那年，她还是尹国最尊贵的公主。
可是一朝之间，城中兵变，国破家亡。她眼睁睁看着父皇被杀，母后受辱。
皇弟和贴身侍女为了护她，在东景士兵快搜查到他们时，主动从半掩的柜中现身。
那一日，她跪在尸山血海中，血色染红了她的眼。
这四环金铃，一想父皇，二思母后，三念皇弟，四谢侍女。
月不离眸光轻动。
所以北然也是为了给尹国复仇。
“东景同本宫有血海深仇，所以本宫并不希望风医谷同东景联姻。虽然东景四殿下确有天下第一公子的美名。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西昭的晏卿公子，昭小侯爷，甚至是摄政王。南覃……南覃确是只出过才女，先不论。还有我儿也不差，圣女当真不再考虑考虑？”
似是想到什么，月不离不答反问：“娘娘可知暗夜阁？”
“当然知道。如今江湖最大的四大势力之一。”
“它可同尹国有关联？”
暗夜阁企图将势力浸透四国之中，应当不只是为了权力。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暗夜阁是某一国的势力，企图利用东西南北四国完成一件大事。
例如尹国，为了复国；或者是其他国家，为了扩大领土，进入大国之列；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暗夜阁就是东西南北四国之一的势力，企图一统天下。
月不离的眼神轻暗。
尹清漪的声音冷了些：“李尧是暗夜阁的人，他前几日才杀了丞相大人。怎么？圣女大人是觉得，他同本宫，同尹国有关？”
“娘娘恕罪，是我多想了。”
“圣女大人放心，尹国皇室一脉，只余我一人。”尹清漪无意同她说这个，于是接着道：“圣女大人觉得我儿如何？”
月不离疏离又客套道：“太子殿下自是极好，不过我确实对他无意。”
“当年本宫也对皇上无意，可本宫只剩下他了，便随他来了北然。他不顾满朝大臣们的反对，执意立本宫为后。”尹清漪又想起从前的事，感慨道，“他说，朕给你一个新身份，你的仇，朕替你报。”
“后来啊，本宫被他慢慢打动了。所以感情一事，还需慢慢来。”她勾了勾唇，笑道，“圣女大人如今对我儿无意，可说不准以后。以后……”
月不离连忙打断她：“那西宫娘娘呢？”
外界提起北然时，可只知西宫，却全然不知中宫的正宫娘娘。
“赵西苓啊？”尹清漪眼中划过嫌弃之色，不屑道，“不过是会些小手段罢了，本宫还不屑于同她玩。”
“一个帝王，你还指望他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吗？当今世上，又有多少男人敢说这一辈子只忠于一人？恰恰相反，男人三妻四妾才是常事。”
闻言，月不离很轻的蹙了下眉。
尹清漪似是觉得抓住了机会，又道：“你若嫁于东景四殿下，他也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况且，东景四殿下先前可是有过未婚妻的，他对他那未婚妻可实实在在是情真意切。他曾扬言，他的皇子妃只会是她。若圣女大人嫁他，指不定会受多大的委屈呢。”
“多谢娘娘好意。”月不离拱手行礼，冷言拒绝，“不过娘娘所说之事，同风医谷无关，也同我无关。娘娘所愿之事，也还请恕我难以从命。”
看着她这一番动作，尹清漪收了笑，声音也凉了些：“圣女当真要选东景？”
月不离不卑不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