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二人也不欲多说,分离之后便回各自的院子了。
徐琦走进院子时却发现,院内的烛火竟然还亮着,她走进后,发现一黄衣女子坐在她房内,低垂着头细心缝制着衣服,女子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对她一笑:“阿琦回来啦。”
徐琦嗫嚅着回了声:“嗯。”
她有些不自在地摸摸脑袋道:“越姨,别缝啦,你给我做的衣服还有好多呢,你身子不好,好好休养才是。”
“女孩子嘛,就该每天穿的漂漂亮亮的,做件衣服而已,又不费什么事,”女子说着放下了缝制了一半的衣服,起身道,“你坐会儿,还没吃晚饭吧,我去让听琴给你做些。”
她身旁的侍女听后,也很快离开,房内只剩下两人,气氛又重归平静。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听着便让人觉得宁静,打趣着说道:“还站在那儿干什么,我又不是你掌门师伯那个大木头,理智永远在感情前头。”
徐琦听了才小步子走到桌边坐下,不好意思地说道:“越姨,你知道啦。”
“知道什么?”她斜睨了徐琦一眼方才说道,“知道你肯定不死心,要去寻找线索吗?”
她轻轻点了点徐琦的脑门说道:“肯定还有林玠掺和的好事。”
徐琦眼神微微转向别处,摸摸肚子说道:“听琴怎么还不来,我晚上光灌了一肚子水,可饿死了。”
“小姐,你想逃避夫人的话,也用不着那我当由头呀,”听琴托着一碗面赶来向她递过去。
热腾腾的鸡丝面散发着香气,上头还点缀着些许葱花,本来今日心力憔悴,她当真不想吃什么,看到这面却也觉得饿了几分。
她没接听琴的话头说道:“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姐了,你不也总不听我的。”
听琴嘟嘟嘴道:“那是夫人吩咐的,你同夫人说去。”
徐琦闻言,头埋得更深了。
越姨看着两人拌嘴,也不插话,眉眼弯弯地看着她们说笑。
等到徐琦将一碗面吃完,才有些迟疑地说道:“阿琦,你师父的事情,你……”
她提了个话头,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对于当事人来说有时候就连安慰或许也是一种残忍。
徐琦反而是容色镇静的那人,她坚定地望着越姨说道:“我会找到凶手的,血债血偿,早晚的事情。”
越姨一怔,柳叶眉微微蹙起,眼里染上一层忧色道:“你这性子,不像你师父,倒更像你师伯。”
徐琦一笑:“像师伯有什么不好,越姨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喜欢我吧?”
越姨脸上浮现一层薄红道:“小丫头,连你越姨都调笑。”
但又很快收敛了神色,凤眸微敛,叹息道,“没什么不好,只是这样的人,总是活得比旁人累些。”
徐琦双眸微动道:“没什么的,换了旁人也是一样的,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越姨揉了揉眉心,脸上有些困意,她身子本就不大好,强撑着与徐琦聊了许久,已是顿感疲惫了。
徐琦看出她的力不从心,说道:“越姨,天色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想必掌门还在等你。”
越姨摇摇头,道:“我还有事与你说,我知晓你的性子,肯定没那么容易放弃,方才我去验了验你师父的尸身,发现了些事情,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但还是想同你说一声。”
“什么事?”徐琦听闻,连忙问道。
“下手之人武功卓绝,他是一击毙命,”越姨看着徐琦,又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说一击毙命也不太准确,准确说,对方是刺中你师父要害后,让你师父硬生生地失血过多死去。”
徐琦目光一震,她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她的手微微颤动着,指尖不由自主地嵌进掌心肉中,她的呜咽声藏在喉间,变得支离破碎,一时像是不知道怎么发声。
若是,若是能早些回来,或许师父就不会死。
越姨拉住她的手,说道:“阿琦,莫要这般,你这样,你师父又怎能安心?”
她看徐琦陷入痛苦的模样,只能用碧玉簪点了徐琦的睡穴,让她平静下来。
徐琦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揉了揉鬓角,觉得头疼得很。
她睡了一晚已经恢复冷静,洗漱好吃完,没停歇地去收拾行李。
武林大会时日还没有到,可她却等不及想先出发。
如若师父的死真是摩诃宫所为,江湖上也要因摩诃宫再起风波,那摩诃宫定然会提前部署,她提前过去,也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她刚走出门派大门,就见石狮子边站着一个人影,悠然站着,见她过来,连忙朝她挥挥手,说道:“师妹,我马都给你备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徐琦见这狗皮膏药头就更疼了,她夺过缰绳,利索地翻身上马,朝着他冷眉说道:“马我收下了,人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