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徐琦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她痛得狠了，也只是死死抓住自己的手，不肯呼喊出声。
她身上的毒如同猛兽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这毒误打误撞之下竟惊动了她体内的蛊虫。
谁给她下了蛊，想至此，她本就疼痛的脑袋好像要炸开一般。
她仿佛身陷巨大的谜团之中，脱不了身，老阙主中毒之后不过片刻就毙命，她却苟延残喘到现在，真得只是因为她足够幸运吗？
匕首上的毒似乎和她身上的蛊虫相互制约。
身上的痛楚在慢慢消退，原本黑暗的世界也逐渐恢复光明，那折磨得她痛不欲生的毒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蛊虫也渐渐偃旗息鼓。
汗珠从她的脸颊划过，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侧，她出神地望向远处，如同雨中馥郁的月季，随时可能凋零。
自从离开凌云派以来，她都在被人推着往前走，她自诩聪明，却落到这个地步，当真可笑至极。
咔嚓一声，门应声而开，叶致淮逆光而来，晨曦的光照亮了他一半面容，另一半面容还隐在晦暗之中，明与暗之间，她突然分不清如今的一切，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究竟是谁？”她望着叶致淮，不知是在问他还是问自己。
"我真是摩诃宫的人吗？为什么过去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她神色困惑，心绪如同一片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小玉，你怕什么？就算你以前是摩诃宫的人，你仍旧是你，你去问林玠和邱逸仙，难道就因为你的过去，他们就会厌恶现在的你吗？”
徐琦听到这儿，痛苦地看向他，双眸中泪光隐隐浮动，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偏过头去，不愿面对叶致淮：“可是我厌恶。”
叶致淮缓步走来，他俯下身子，身上带极重的压迫感，他强硬地勾起徐琦的下巴，带着寒意的双眸逼视着徐琦:“我问你，是要认输吗？”
徐琦狠狠地挣脱开叶致淮钳制住她的手，她眼神亮如星辰，急急喘息着，却抬头兀自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输。”
叶致淮实在太了解她，明白她或许会一时彷徨，但永不认输。
她这种人，叫她认输，不如叫她去死。
叶致淮任她甩开自己的手，温柔地笑着：“好，就该这样，碎骨山庄那一夜，我就答应过你，会杀了以柳，你放心，没人可以威胁你。”
他动作轻柔地将徐琦凌乱的发丝拢至耳边，口中的话凌厉狠决：“小玉，等以柳交出解药，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我体内的蛊暂时将毒压制住了，”徐琦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这蛊大概是我在摩诃宫的时候被人种下的，如今我也算是因祸得福。”
叶致淮的手顿了顿，却没再说什么，他轻轻嗯了声，没有将担忧说出口。
“师兄和逸仙去哪儿了？”
“我让他们去看着柳暮雨，以柳从彦水江逃脱，她坐的船从彦水顺流而下，一日可行千里，我的部下追赶不及，本想等你休息会儿，就绑了柳暮雨离开，让他说出以柳的下落。”
“你不怕得罪无独？我以为你们还算是朋友。”徐琦望向他，这是下下之策，若是走了这步棋，白玉京和白凤阙恐怕要成死敌。
为了她这样做，真得值得吗？
叶致淮挑眉看向她，眼中是温柔缱绻：“我以为小玉你是知道的，从他伤了你开始，我和他就注定不能成为朋友了。”
徐琦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说得一愣，她心中各种难言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却矜持地不肯表现在脸上，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偏过头去，强行硬起语气说道：“胡闹，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你们胡来，真是不要命了。”
朋友、家人都为她舍身忘死，她喜悦之余，又不由得生出惶恐来。
她自己的命，是生是死，她都可以自己承担，可旁人的命，又是她能承担得的起的吗？
叶致淮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小玉，没有你想得那么危险，便是无独自己，他也不会想惊动白凤阙的人。”
“什么意思？”徐琦不解地问道，听叶致淮话中所说似是另有隐情。
“我猜无独就是柳朝云。”
……
无独望着手中的白玉令，那个小小的偶被他丢弃在一旁，他摩挲着白玉令，看着纯白无暇的玉牌，心里却无缘由地涌上一阵疲惫来。
他低低笑出了声，身侧的寄容仍是无知无觉，他像丢弃那个偶人一般，毫不在意地将白玉令丢下：“原来，也不过如此。”
人生在世，总是这般，见好又求难，从未满足。
无独抚上寄容的面颊，说道：“容容，我让你失望了，是不是？”
空气中寂静得无一丝声响，没人能回应他的话。
白凤阙内见不到镜子，他也很久没有去看自己现在的模样，或许已经陌生到他自己都认不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