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虞回想了一番,她刚才去二伯家是因为怕娘指不定什么时候问二堂姐,以防万一去跟二堂姐“回忆”一下,进去二伯家院子里后,就撞上相亲现场,只看了两眼,二堂姐就把她拉进屋里去了。
“穿着身青色衣裳,发髻用布条绑着,看上去应该是还未及冠,年纪尚可,不是什么老大叔,长相嘛,没有我哥好看…”
“呸,你这小丫头,学什么评头论足?”许氏连忙放下针线,捂住林思虞喋喋不休的小嘴,“还有你哥才八岁,什么好不好看的,这种话可不能再说给别人听,叫村中那些乱叫舌头根的知道了可不好。”
“唔…唔!”
一秒后许氏松开,林思虞弱弱解释道:“我这不是告诉娘吗,况且我才三岁多,谁会把我的话当真。我就瞧了一眼,那人不是二伯娘娘家的表哥,身边还跟着个媒婆装扮的人,定是错不了。”
又学着大人的口吻,叹气道:“唉,我大堂姐才十三岁,就要定亲了,也不知那人品性如何,唉。”
许氏被她逗笑,“你这个小丫头怎么懂这么多,还知道品性,再说了只是相看,成亲还要等上三四年呢。”
“好吧。”林思虞撇撇嘴,她不想午睡,从小木凳上站起来,两只小脚噔噔噔走得飞快,掀开门帘穿过堂屋,去了院中菜圃,“娘,我去给菜浇浇水!”
许氏在她走后,叹了口气,翻开家里装银钱的箱子看了看。
距离她的女儿出嫁还有很久,这期间她和桑哥得好好为女儿准备嫁妆,除了她的陪嫁镯子外,还得添上上等好田,不能让婆家小瞧了去。但是家里现在还欠着二两银子,得先还了钱后,才能攒银钱给虞儿备嫁妆,供逸儿读书。
至于为什么还欠着二两银子。
家里建的房子是用黄泥糊的墙,黄泥是林宇桑从隆山上挑来的,不要银钱。房顶没用便宜的干草和油布,添置的陶瓦片顶,瓦片能更好的遮阳防雨,下过雨后也没有潮湿刺鼻的味道,但价钱不低,最便宜的也要一文钱一片。
房子建完后扣去工匠工钱、瓦片钱、糯米灰浆的钱后,还要再花银钱买新的锅具、农具、菜种等,五两银子所剩无几,每年还要给爹娘赡养钱一两银子。
村里只有一口公用水井,每日里有好多村民排队打水,还有人喜欢在井口旁洗菜洗衣服,脏水流得到处都是。桑哥为了方便和干净些,借了村中几个人共八两银子在自家院子里打了口甜水井。
还好,她和桑哥一个能做绣活,一个干力气活,偶尔还能打到些猎物,两人都不是懒闲的,在分家后的三年多来,每月攒下银钱,一半用来还钱,一半用来供日常花销。
想到这儿,许氏算了算银钱,加上今日林宇桑交给他的,家中还有五钱银子加两千四百三十二个铜板,换算成两就是将近三两银子。
下月就到还银钱的时候了,许氏摸着碎银子和铜板笑了笑,还完还能留些花销钱。
有些出神,思绪飘到当初让女儿被卖的十两银子,许氏冷哼一声。
当初分家后,公公私下里把小陈氏卖虞儿的十两银给了他们夫妻俩,他们俩嫌那脏钱晦气,看着也是膈应,于是交给了县衙。
即使现在日子过得拮据,她和桑哥也不后悔。不过当时小陈氏知晓后,倒是来闹了一番,被桑哥打了回去。
甩走脑中不好的回忆,许氏决定晚上跟林宇桑说说,等还了钱后,再攒些银钱买大豆酿酱。
现在收不着大豆,村中几户人家种的大豆都被货郎和做豆腐的收走了,县里粮食铺子的大豆也不多,都是供给吃食铺子的,她们家收大豆还得赶在秋天收获之前,要早些跟乡亲们说声。
许氏叹了口气,收起银钱箱,瞧见桌上放着的桃心酥,眸中闪过一丝柔情,打开包装的油纸袋,对着窗户大声道:“虞儿?快来吃些点心。”
“娘,我不吃,你吃吧!”外面传来女儿脆嫩的回复,许氏摇头笑笑捏起一块放入口中,香酥可口,酥而不烂,是她记忆中的味道,也是银钱的味道。
家里的菜圃极小,共六平方米大,位置在甜水井与林景逸的小房间之间。
此时的林思虞站在菜圃边,从一旁的水桶里,抓起木瓢舀了些水,适量的给地里的辣椒等蔬菜浇水。
这个世界食材种类丰富是林思虞最感到惊喜的事。像番薯、玉米等高产作物种子,西红柿、辣椒等好吃的菜种都有。西瓜这种水果也有百姓种,就是水果的价钱普遍有些贵,吃不起。
辣椒口感清脆,能与各种食材搭配出种种风味,下气消食增加食欲,而且容易栽种,皮实好养护,林思虞特意央求爹娘多种些,所以在菜圃中占地最多。
林思虞看到眼前郁郁葱葱的辣椒苗舒展着叶子,开着几朵白色小花,脑海中浮现出美味的辣椒小炒肉和虎皮青椒,不禁有些馋了,但是年纪尚小,娘不让她多吃辣的,怕伤胃。
想到地里辣椒、莴苣和黄瓜还要等上两三个月才能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