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置身于一片狼藉中,四周案台屏风尽倒,碗碟四碎,糕点果品都洒落一地。那副长约五尺的立轴画也横七八竖睡在地上。
当她走进那副画一瞧,才发现有些不对。
那画本应是一片空白才对,因为那黑鸟本占据大片篇幅,黑鸟脱画而出,画卷也应是空了一片。
哪知这画上却出现了一个浑身漆黑的女子。
那女子浑身黑色气息缠绕,双眸微红,五官模糊,脸上有像蛇一般的鳞片,身上却像长满鸟的羽毛。
那女子手扶胸口,神情似笑非笑,又似痛苦的泣哭,好似无助又绝望。
而李今也看着这女子,心里却是一抹难言的怪异。不知为何,这女子瞧着竟有几分面熟?
*
“不,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床上女子扑腾挣扎着,大叫着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抬手一摸竟是起了一头冷汗。
“采雁!采雁!”
她唤了两声,可惜无人理睬。而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四周有些不对。
她突然发现这并不是她的闺房,而是一处陌生房间,红纱幔帐,雕花木床,上面挂着金铃,而空气里还有若有若无的暖香。
按理说她应当觉得陌生,可这地方却莫名熟悉,好似她曾来过无数回似的,让她心生恐惧。
“阿兄,我好怕……”
可她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自隔壁传来。她下了床,走近了才发现一道雕花木门。
那木门竟连接了两处房间,而那房间里昏暗无光,只余床边一盏烛灯。
她伏在木门边,透过那缭绕的花纹间隙里窥看。
那处烛火正好只照亮了床上一隅,只见红帐微动,金铃急促的叮铃声。
借着烛光能看清那床上一男一女模糊的身影。
那女子忽然转头微微一笑,她感觉浑身血都凝固了,脸也时红时青变幻着颜色。
那是……她的脸!
她想惊恐地叫出声来,可突然发现嗓子仿若堵上了发不出一点声儿,她扣着嗓子,翻起了白眼,当她闭眼一睁之时,忽然发现自己正赤身伏在一个男人身上。
她自心底涌出一股剧烈的恶心。
“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她听见她说。随即她发出一声尖叫,那尖叫凄厉无比,似猫叫,又似孩童啼哭。她觉着她是哭了。
她双手掐住身下男人的喉咙,那男人顿时脸变得涨成猪肝色,他极力拍打着她的手,可是无用,她像是疯了一样。
她一定、一定要抹去这个污点!
“咳、咳咳!”那男人脸由红转紫,直到他没了鼻息。
她松了手,颤抖着看着自己那双抖个不停的手。
那手竟已变成了黑色,她一惊,从床上爬起,忽然从镜子里看见自己浑身漆黑,身上长满黑羽,脸上闪着蛇一般青色的鳞片,眼睛也变成血一般的红色。
“啊——”她尖叫起来,无意打翻了案上的红烛。那红烛顿时点燃了床上的红被红帐,顺道也燃烧着那个红紫的了无生息的男人。
那火烧的极快,转眼竟烧至床下来,她想逃出这屋子,可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见人。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妖怪。
她忽然很想哭,火光烧至身前,她竟觉得有几分温暖。她走了进去。
“死人啦!死人啦!郑小侯爷被烧死了!来人呐!走水了!走水了!”
李今也这次又入了这怪梦,这次她还是一只黑猫。
她四脚站在三楼栏杆上,往那远远的起火的房间眺望,看那火势越烧越大,她不由得望向另一头的芙蓉间,房门紧闭无一丝动静,似乎这次他不在。
“奇怪。”
她在心里嘟囔一声。因为她在这里看见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纵身一跃,从三楼木栏杆跳至二楼,身手矫健,比当人还敏捷灵活。
只见二楼也人挤人,男人女人衣衫不整都从房间里跑出来,想是都听到了三楼杀人起火的喊叫了。
“哪来的畜生挡路!吓我一跳!”一个大腹便便敞胸露乳的男人一脚踹到她肚子,把她踹到廊角。
李今也疼得喵呜一声,心里草蛋不已,真想把那猪男的咸猪蹄给剁了。她又忍痛站起身来,从众人脚底四蹿。
“该死。”她跟丢了。
正当她懊恼不已之时,她的后颈突然被人提了起来。她喵呜着扑腾着四只爪子,但他抓得很紧,将她后颈都抓疼了。
“咦,哪里来的坏猫?竟跑进了这香艳之地?”
清水击石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与游走于局势之外的从容。
她被提着对上那双带笑的眼睛。眉眼含笑,宛若三月春风,十里桃花飘,温淡里夹杂着几分料峭之意。
妈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