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她真的很无语。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谁懂啊,她不仅打工又遇到了命案,甚至这次直接从目击证人变成犯罪嫌疑人了!
谁让大师傅临死前嘴里还含着她亲手捏出来的寿司呢?
真的是亲手,甚至是当着大师傅的面现捏的。
就很无语!
就很崩溃!
就很让人无话可说!
不过幸好,一方面她和大师傅远无冤近无仇,是一丁点作案动机都没有,这还多少都是多亏了她的身份,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但家境显赫的打工仔,与大师傅没有一点利益冲突,甚至今天会过来临时帮忙都是店长前一天联系的。
而且她和大师傅虽然算起来有点师徒关系,指降谷怜会让大师傅品鉴她的手艺有没有进步,但是降谷怜为人嘴甜,跟大师傅关系算起来还是十分融洽,两个人没有发生过哪怕是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冲突。
另一方面就是,鉴证科的好心警察调查过了,她身上还有她带来的东西上都没有毒药残留,后期从大师傅口中的寿司检测出来的结果也是无毒。
嫌疑暂时撇清一点点,降谷怜颓唐地坐在椅子上,状态堪称是双眼无神。
“还好吗?”
一杯水出现在她面前,降谷怜的目光顺着白色的瓷杯抬起来,看到的是一脸关切的金发男人。
“透君?”
“征得了警察先生的同意,给你倒了杯温水。”安室透转头示意了一下同样关切看过来的留着短发长相老成的男子,与他不着痕迹地默契对视一眼交换眼神后拉开椅子坐到降谷怜对面,将水杯推到她面。
“别担心,毛利老师会找出凶手的。”
降谷怜把杯子挪到自己面前,双手捧着杯子小小啜饮了一口,感觉干渴得跟撒哈拉沙漠没什么两样的嗓子缓过来了一会儿后才茫然地反应过来了安室透之前的话,抬头看过去,张了张嘴:“伊达警官吗?伊达警官确实是个其实内心很体贴的好人来着。”
安室透的手指不自觉地一动,单手撑着下巴笑着问:“怜之前见过伊达警官?”
“一年前,好像也是这个时候,路上遇到的,当时我在骑车送外卖,伊达警官觉得我速度太快了就在路边让我速度慢一点……”降谷怜转动着眼珠回忆着,终于面色松动,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幸好伊达警官叫住我了,那个时候我刚停下来听他想要说什么,一辆特别大还开得特别快的卡车‘嗖’的就过去了,现在想想也是怪惊魂一刻的。”
安室透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不过他很快就给自己的失态找好了借口:“居然这么可怕吗?怜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了,不然你就没有我这么可爱又能干的同事了,全靠伊达警官救了我。不过伊达警官也说是我救了他,说他原本也想过马路来着,要不是看到我路过,可能他也会被车撞到。啊,这么说起来,我那个时候就见过高木警官,只是印象没有那么深……”降谷怜又喝了一口水,脸色终于开始恢复红润。
“这样吗……”安室透笑了笑,“那还真是有缘分。”
“对啊,没想到这次又能见面了。”话题没想到又挪回了现在,降谷怜忍不住沉重地叹了口气。
眼前的少女耷拉着肩膀,也耷拉着脑袋,就好像一颗蜷缩起来的浑身缠绕着阴影的小卷心菜。
“怜……”
降谷怜双手交缠,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下巴靠在交叠在一起的手上声音闷闷地说:“我没想到原来……原来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还在说话的人突然就倒下了。”
她也是见过尸体了,但是亲眼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降谷怜的眼神暗了暗,她转头看向还在对警察解释自己没有动手的寿司师傅和客人,充满困惑地问:“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自己有理由可以去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呢?”
安室透的笑容顿了顿。
“我无法理解。”温室里的花朵带着她特有的天真,“在我看来,一切都应该交给法律来认定,让警察和法官决定……杀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嗯,我知道,会有一些人觉得自己很冤,觉得现有的法律无法为自己伸张正义,觉得自己有各种理由,觉得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可是可是……”降谷怜直勾勾地盯着安室透,渴望着寻求认同,“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天真,可是不是有警察的吗?”
安室透看着她,双眼复杂:“怜很信任警察吗?”
“我信任一切为国民服务的人。”
“哪怕……警察也可能会做一些不正义的事吗?”
“不正义?”降谷怜歪歪头,不解地问,“有多不正义?”
“……如果他们也会杀人呢?”
“误杀吗?还是……”降谷怜顿了顿,“不知道,但是我能理解。就算是不正义的事伤害到了我,我也能理解。大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