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倚高楼,西畴学宫被笼罩进沉寂的月光中,夜训小队照常巡视到后山,苏沂却在竹林边停下脚步。
林梵狐疑道:“有古怪?”
望着这片竹林,苏沂轻轻点头,低声道:“不应该这么静。”
林梵从袖子摸出一张引火符,注灵念诀,那引火符便在空中燃烧起来,缓缓飘向竹林。符箓沿途照亮竹林,惊起飞鸟走兽,两人却听不到半点竹林中的响动。
苏沂右掌聚力,击出一道灵流,直向竹林深处轰去。这道灵流才刚刚触及竹林边缘,竟像是江流入海,慢慢沿着结界扩散开来,最后融入结界消失不见。
“你们继续向前。”支开其他人后,苏沂拔出晴水,压低声音道:“是伯父。”
林梵闻言一愣,收敛了脸上的玩世不恭,也跟着拔出佩剑,默契地配合苏沂使出西畴学宫破禁式连招。
两人聚气于刃,几道剑气分毫不差地劈在同一个地方,将竹林结界撕开一个能让人通过的入口。他们先后进入竹林,身后的结界的入口不可察地慢慢愈合,恢复如初,丝毫没有惊动到布阵的人。
穿过结界,便能听到叮咚琴音从竹林深处传来。两人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凭借竹子的韧性几个起落就来到了琴音发出的地方。那琴音不是若璃剑下的千载相望七弦琴,又是什么?
林梵藏在密林后,伸手拨开枝叶仔细观察四周,严肃道:“不对劲,怎么只有若璃一人?”
“在暗处。”苏沂与林梵对视一眼,便打算在竹林暗处见机行事。
待若璃走完最后一式七弦琴,一个云剑翻身飘然落地,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世人皆传你天资出众,小小年纪便已是人中翘楚,如今看来,这评价倒也算是片面。不倚杖天资投巧,却远比他人刻苦修炼,这修道态度很是难得。”
若璃听见身后传来的人声与渐近的脚步声,便顺势挽剑花负剑而立,缓缓转过身,注视来人,恭声道:“问无昧仙尊安。”
“你身体刚刚恢复,练功应当循序渐进,不应当如此给身体增加负担。”
若璃轻笑出声,道:“谢先生关怀,学生身子早已恢复,这不过是日常练剑而已。”
尽管已经看出若璃眼中的不善,苏无昧仍和蔼道:“散音松沉旷远,泛音清冷入仙,而这走音细微悠长,缥缈多变。多日不见你出手,想不到现在已掌握了千载相望七弦琴的最高境界——天地人三籁璧合。”
“先生谬赞。这走音千变万化,又因每个人的理解和运用不同,成为七弦琴最精妙之处。学生愚钝,只不过学得七弦琴招式,谈不上理解和运用,自然是不得法门。”
苏无昧:“比起这些,我倒是更感兴趣你的拈花飞叶手。”
浅笑依旧,若璃从容不迫,一字一顿道:“你都知道。”
苏无昧负手而立,直视若璃,道:“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你为何能修炼拈花飞叶手,但是我能确定这是你隐藏不漏的绝技。除了在欧冕流和安以幼面前,你恐怕不会轻易展露。”
皓月下的若璃眉目隐于阴影中,他的神情瞧不真切,却能看清他依旧静立浅笑,应当是默认了。
见若璃不否认,苏无昧缓缓拔出空青,有条不紊地说:“那么,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拈花飞叶手,见识你全部的实力。”
若璃抬起左手召出折扇,啪的一声展开,脸上也收住了一贯的笑容。虽然看样子甚为恭敬,却没有使出将台岭的江汉朝宗。
只听他道:“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说罢,左手中的折扇迅速飞旋,他从下往上画了个圆弧,那折扇便朝苏无昧飞去。将近苏无昧两丈时,折扇突然化为无数飞花落叶,在空中四散开来,将苏无昧团团围住。
钢镖一般的飞叶越来越密集,朝苏无昧疯狂袭来。见自己的行动已被飞叶封死,他便提剑护身抵挡,不住赞叹道:“好生了得。”
竹林暗处的苏沂和林梵本以为若璃只是会质问苏无昧,万万没想到两人会突然出手恶斗,且双方都是不留情面,步步杀招。见若璃使出的拈花飞叶手将苏无昧困住,一时也不得脱身,两人更是惊骇万分。
林梵目光紧盯恶斗中的两人,疑惑道:“这是结界?”
“是神武结界,也是拈花飞叶手。”
“怪不得连无昧仙尊都要赞一声了得。”
空中传来琴音,两人寻声抬头望去,只见若璃身在半空,挥剑朝苏无昧斩去。长剑相交,两个身影缠斗在一起,如影似魅。
苏无昧仅凭一把利剑,同时抵挡住暗器般的飞花飞叶以及若璃七弦琴的猛攻,仍游刃有余。在这种攻势下仍能做到两三招抵御,再紧接一招攻伐,渐渐攻破万叶飞花阵对自己的限制。
而若璃有了万叶飞花阵的助力,竟能做到在空中如履平地。脚尖点叶,借助飞叶的对抗力,凌空踏步,随时改变自己的方向和攻势,又通过控制万叶飞花,步步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