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斯内普教授,埃利奥特小姐。”男巫低沉的嗓音在她身侧响起。
“它离开了吗?”布兰温声音晦涩地问道。
“是的。”斯内普说。
布兰温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眼前的斯内普面色苍白,半蹲着,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
她迟疑地看向手心贴合的地方——因为过于用力,她的指甲边缘嵌入了斯内普的皮肤,有细小的伤口凝结出血珠。
布兰温手指僵硬,飞快地抽开了手。
“你…….”斯内普有些迟疑地开口,“还能动吗?”
“我想,不能。”布兰温有气无力地说着,“要麻烦你将我送到医疗室了,因为我现在全身上下只有右手、右腿可以正常活动。”
空气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教授,斯内普教授?阿嚏——”她有些恼怒,这是计较称呼的时候吗?
她快要冷死了!
……
“我找不到我的魔杖,”斯内普说,“他可能是被你压住了。”
……
“抱、抱歉。”布兰温有些结巴,为自己的小人之心,她用完好的右手在身下摸索着,果然摸到了一根魔杖。过度使用的大脑在脱险后疲怠下来,她想都没想,直接把魔杖一递。
“给。”
布兰温眨眨眼,斯内普没有接过魔杖。
“…….这是你的。”
她手停在空中,熟悉的触感告诉她——这确实是她的魔杖。
天呐,布兰温觉得自己的脸烧起来了,连腿上的疼痛都消去几分。她赶紧把自己的魔杖往袖子里一塞,胡乱地在自己身边寻找着男巫的魔杖。
腰间咯着一根坚硬的棍状物。
她有些费力地挪动着上半身,把那根不属于自己的魔杖抽了出来,一把塞到斯内普手上,却意外地触及一片浸湿的布料。
冰冷的、黏稠的、铁锈味的。
是血。
昏暗的空间忽然亮堂起来,斯内普的魔杖前端凝聚着一团白色的冷光。破碎的布料盖不住苍白的皮肤,顺着手臂往下滑。她看到一道伤口横亘斯内普的手臂上,伤口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嗅觉。
“你可以——翻个身。”斯内普简单给自己的伤口做了处理,扫了她一眼。
“什么?”布兰温感到莫名其妙。
“这里离医疗室有一大段距离。”斯内普魔杖轻点,一面镜子凭空出现。镜中的她狼狈极了,头发乱成风滚草,脸上沾满了血污,白内衬变成了灰黑印花衬衫,领花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手、脚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
一个标准的、被追杀之后的落魄模样。
这坏透了!她想。
“可以麻烦你帮我施个忽略咒吗?”布兰温无力地捂住眼,镜中人过于恐怖的形象一时让她接受不了。
“如你所愿,埃利奥特小姐。”斯内普挤出一个假笑,“不过你最好能在路上想好如何解释今晚的一切——我想校长会在校医室恭候你的到来。”
……
医务室内,斯内普解除了忽略咒,虚弱的布兰温平躺在病床上。
“波比,是布兰温·埃利奥特。”斯内普叫来庞弗雷夫人。
“天呐,可怜的孩子!”庞弗雷夫人大惊失色,“这到底是怎么了。”
斯内普摇摇头。
几道咒语下去,庞弗雷夫人已经查明布兰温的伤情。她手脚麻利地给布兰温清洗伤口、上药,又给可怜的小女巫灌了几瓶口味奇特的药剂。布兰温只勉强认出了其中一些是补血剂、止痛药剂。
一番忙碌后,布兰温的左腿终于恢复了除痛觉外的其他知觉。她把手脚都缩进暖烘烘的被窝里,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斯内普在一边自给自足,做了十余年的院长,每个学期还要往这里送药,他对医疗室的再熟悉不过了。布兰温眼尖地看到他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
邓布利多还没赶到,她把被子拉到下巴,埋过半张脸,眼神涣散。
她的心乱得很,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测,美梦竟然变成恐怖大逃亡。
一切都被改变了,赫敏因为她被掳走,生死未明;罗恩险些出意外;蛇怪跑出密室;斯内普因救她而受伤,还有哈利……
被追杀的失控感和濒死感过于真实,还有痛觉、嗅觉……没有人能在梦里清醒地感受到这一切。即使是清醒梦也不能。
可如果这不是梦,又是什么?
“布兰温!”她转过头,罗恩和邓布利多正站在门口。
罗恩急匆匆地跑进来,在医务室内床位上翻找了一圈,饱含期待地看向布兰温。
布兰温不敢直视罗恩的双眼,她低下头,艰难地开口:“对不起……罗恩。他带走了赫敏。”
他?斯内普眉心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