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将纸张撕碎撒进护城河里,随后转身大步走上马车,向车夫吩咐:“改道,去南山”
车子驱动坐在车里的萧瑜看着手中的玉牌,他知道这是刘瑾的邀请,直觉在告诉他刘瑾找自己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但萧瑜还是决定前去,他很想知道刘瑾会和他说什么
入秋后的建邺展现出一片荒凉之感,郊外莫名多了些外地来的流民,马车从他们面前驶过,他们直勾勾盯着马车的身影远去,好奇在里面坐的贵人是谁?
前往南山的路程不远,萧瑜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以前在当刘瑾书童的那几年明贞皇后每到冬日都会带着他二人来这里赏梅,记忆里这里的梅花开得最盛最红,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梅花了
可是自打皇后去世,他便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一晃十几年过去这里的一切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没有太大差别,只能说物是人非,当年的两小孩已经褪去一身青涩,故友相见便各自怀揣着心事
萧瑜走上山顶,看见刘瑾抱着一只白猫,他白皙细长的手掌抚摸着它的背,眼里充斥着温柔与宠溺,萧瑜一时恍惚若是不走进去看,还以为他抱着一个孩子,刘瑾余光扫过知晓人已经到来便抬起头带着笑意看向萧瑜
他特意抬高了音调,说:“很不错啊!一入仕就做了将军,可谓是前途无量,我先道一声恭喜”
萧瑜回之一笑负手而立,望着这山间四周风景,声音低沉道:“太子殿下的耳朵都伸到皇宫里来了,才不过刚确定的事你就迫不及待要见我,怕不仅仅只是道一声恭喜怎么简单吧”
刘瑾从黎歌口中得知那枚玉牌是萧瑜给的时候,心里就打算要见他,从暗卫口中得知昨日他去找了刘休,虽不知他二人都商量了些什么,可想定然是与王允有关,刘瑾走前一步望向远处的建邺城
大雁横飞,自从父皇去世政变失败遭贬就再难踏足到那块地,明明目所能及却好像隔着一道跨不过去的屏障,只能从别宫溜出来到这南山顶上看几眼,思念他的家那个装载了他许多回忆的建邺皇宫,每每看到刘瑾心中就多了几分悲伤,皇宫已然是别人在住,那里的一切已经不再是属于他的
刘瑾很快收起这份伤感,恢复到方才平和的心态与萧瑜说话,“无衣,这一年来你也不好过吧!王氏在朝中如日中天你是他外甥孙按理来讲应会早早举荐你入仕才对,怎么到回来还要你费劲心思去求呢?”
萧瑜气息一进一出没有任何一丝波澜,萧瑜目前还不知道刘瑾叫自己过来是何意,只能听着他说的话进行揣摩,他转身看向刘瑾,“这是我家里的事,殿下自己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有这个心思来打听我”
刘瑾低眸浅笑复又抬眼,“你不想和我说出来便不说吧,我也别无他意就是好奇问问而已,只是作为昔日好友,我还是提醒你一句,王氏势大当日我还是一朝太子时都不能将其扳倒,但凭你和刘休,你觉得能赢的过他?”
萧瑜瞳孔微颤定睛看着刘瑾,不知道他是如何猜出来的,可是换一种方式想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刘瑾的意思难道是想让自己与自己合谋扳倒王允?
他低眉思索,想到王允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就恨得牙痒痒,“王氏欺人太甚,冷血无情,他能够杀死血亲便也能把我捏死,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一想到我身上流着和他一样的血,心里就恶心”
萧瑜咬着牙身体颤动怒火中烧,与他处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万分厌恶,若不是自己人微言轻,势单力薄恨不得提剑砍了他,剥皮抽筋刮了他的尸身扔进荒郊野岭里喂野狗
“眼下我们共同的障碍就是王家,若是无衣肯便与我一起扳倒他,没有一个家族能够持续繁荣昌盛下去,盛极必衰他一个老人撑着这偌大的家族,维持着王氏最后的荣华,倘若他一死剩下的便是一群虾兵蟹将,要杀要剐就是一句话的事了”
萧瑜早就想了结掉王允,既然刘瑾有意他也正好犯愁,相比于孤身一人作战多加一个盟友也不是一件坏事,何乐而不为呢!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依现在的情形不好明着面跟他叫板,只能一点一点积累他的罪证”说到这里萧瑜无奈扭过头满脸写着一个愁字,刘瑾温声一笑,淡定道:“再强的人也会有弱点,而他的弱点或许只有无衣你能够发现”
刘瑾一句话点醒了萧瑜,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脸上的愁字瞬间消失,溢不住的喜悦,“你这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件旧事,王允族中子侄在各地为官,每到一定时间段便会给远在京中的家主孝敬些礼品,而这些礼品里少不得整筐整筐串起的铜钱,近几年来天灾多发导致收成不佳,国库亏损的厉害,殿下不妨猜猜看这救灾的银两几经周转最后都进了谁的口袋里”
刘瑾面色一沉,他到不知王允背后还搞了怎么一出,当初自己监国的时候批阅的折子里,受到天灾的地方官员总是把情况描述的多么糟糕,言词里句句都在卖惨跟自己说银子不够,他一个众人簇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太子哪里知晓当地真实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