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走去。
忽然,顾潇看到一个身影。那身影转头,望见顾潇。便冲他轻轻的笑。
顾潇在望见他以后,放大的瞳孔一瞬间恢复,然后轻笑。
他顶着涌动的人流冲向他,大衣被奔跑时产生的风卷起。
时间静止,画面被定格。顾潇像被放入了玻璃罐里,他听不见别的声音。
他的眼里只是他,而他在冲他笑。
他在向他跑去,而他只需在原地等他。
沈清忽然张开双臂。
顾潇的大脑在短暂空白后张开双臂迎了上去。顾潇没想到他会拥抱自己。他紧紧抱着沈清,将头埋在沈清的胸口里,像个孩子。
将感情埋藏得太深有时是件坏事。如果一个人掩饰了对自己所爱的人的感情,他也许就失去了得到他的机会。
钟声又鸣响了……一声又一声,散谧而安详。
在各种事物的常理中,爱情是无法改变的,因为,其本性在于爱受自我控制,它只会自行消亡,任何计谋名强迫都难以使它逆转。
同样,就爱与不爱来说。同上帝保持联系是一码事,因为人们都赞同这一点;但让上帝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身边就是另一码事了。因为爱不受他人改变,所以有时你只能爱他,但他却不爱你。
在甜蜜的梦乡里,人人平等的活着;可当太阳升起,生存的斗争重新开始时,只有无心之人才能存活。在人性面前,爱情不值一提。
有时候,顾潇觉的自己就挺好笑的。怎么就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明明知道人家不爱他,却又像只狗一样给人家献殷勤。
失望,也许是一种幸福。因为死亡,才证明了他曾活着;因为失望,才证明了他曾有所期待。因为有爱,才有所期待,所以纵使失望,也证明了爱的存在。不过,只是有些痛。
可一想啊,却又痛,可还是止不住的想。想啊想想啊想……
顾潇调整了一下情绪,从沈清的怀抱中托出来。转过头,不再看他。
“还是小孩啊…”沈清摇头轻笑。“还是这么害羞…”他自言自语的说。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沈清转身,示意顾潇跟上。
“你来,就为了看这一幅画?”
“嗯。喜欢一个作家,不一定要喜欢他的所有作品;喜欢一个画家也不一定要喜欢他的所有画作,只要一幅便够了…”
“嗯……”
但顾潇不知道,沈清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喜欢一个人呀…不一定要喜欢他的全部,只要喜欢一点便可以了。
第二天一早,顾潇醒来时,沈清便已离开了。去了情报局,李千告诉他,沈清请假了。
[一家花店前...]
沈清穿着一套黑色西装。
“您好。来一束黄白菊花。”
“啊好…白菊花我要去找一下。”
寒冬的风,吹起片片雪花。
沈清依靠在花店边的墙上,西装细长的裤腿现得多清的腿笔直且修长。他紧了紧黑色皮大衣的领口。
“您好先生,您的花。”服务员将黄色和白色的菊花扎成一束,又在外面包上一层白色包装纸,系上丝物递给沈清。
沈清撑开手中支在地上的墨黑色雨伞,拿了花,走进白茫茫的风雪之中。
红枫巷,一条很长很长的巷子。巷子的尽头是一处公墓。
公墓的中央是一个石台,石台上立着一尊神像。公墓建了很多年了。石台和神像在岁月的轮转里渐渐风化。
沈清穿过其他墓碑,走向神像。
他将手中的菊花缓缓放在石台上。他仰头,尼喃着:“可惜啊!可惜我不信上帝…”沈清垂眸,猛然抬脚踩在花束上面,转动,将花束踩得稀烂。
沈清从皮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又拿出一块手帕。
手帕是淡黄色的,四角绣着玫瑰图案。他用手帕仔细的擦试着黑色的□□。
“亲爱的上帝,我想不需要我做你的信徒…”沈清重新将□□放回口袋,又一次走进了茫茫风雪之中。
沈清所记念的人没有墓碑,所以只能献花于神明。可沈清知道,神明不缺一束花,死去的人也不必太过怀念。在一切的过往之中,沈清最怀念曾经的自己,可现在的他又有百分之多少是曾经的他呢...
(傍晚…)
[红枫巷…]
沈清独立于一个“丁”字行的交叉口。后面的墙面破烂不堪,墙皮大多也已经脱落了。墙上还贴着广告和标语。
一个中年男人四处张望着,走了过来。
沈清看见他,警觉起来。
中年男子也看见了沈清,走向前。
“您…就是李先生吧?!”中年人声音略有沙哑。
“嗯。你就是王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