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珂的话很现实，但她遇到的问题，远比这些更可怕。
慕宁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很尴尬的微笑。
“徐珂，进来一下。”
徐珂被领导叫走了，慕宁陷入了沉默。
慢慢地，她想到了那天黎旭的话，他绝对不是徐珂口中那种男人。
他看得到女性的辛苦，也从来不会发表贬低女性的话。
他会是一个好丈夫，也会是一个好父亲。
或许某一天，他会出现在深圳，或者他原来城市的公园里，他会有一个和他很像的孩子。而她也可能会有零星的几率和他偶遇，但绝不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慕宁对着已经熄灭屏幕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人生没有如果，今天是基于昨天走过的路走的。
她看向了自己扁平的小腹，右手轻轻地抚摸，没有一丝赘肉，她这一辈子都将拥有完美的身材，她也不会因为激素而暴躁，她更不会产生那些不良的后果。
突然，她想起了韦皓的母亲，一个头发发白，手上还有留置针的老妇人，下跪求她放过韦皓。
也想起了，一年前，韦皓在医院和她许下的这辈子一起丁克的承诺。
口中的气息变得颤抖，慕宁双手握拳后又散开。
她拿起了手机。
慕宁：【你喜欢孩子吗？】
突然觉得有点怪，她赶紧撤回了。
但黎旭消息飞快地追了过来，【你怀孕了？】
慕宁的头磕在了桌上，她本来是想问一下他的规划的，她好按照他的规划，及时撤离。只是为什么他会理解成那样，接盘么？
她没有那么无耻，如果真怀孕了，她自己会滚开，会自己负责。
只是不可能有这种如果。
慕宁哈了一口气，屏幕变得湿漉漉地，慕宁打下文字：【不是。】
黎旭：【是有亲戚的孩子过来吗？】
慕宁许久没有回复，黎旭又发来了新的消息，【怎么啦？】
慕宁：【隔壁领导带了个孩子过来，很皮。】
理由是编的，有点扯，看得自己都觉得假。
黎旭：【我还比较年轻，之前也没有考虑孩子的问题，但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话，我会去学习如何当一位父亲。】
慕宁阖上了眼睛，半晌后睁开，屏幕没有再来消息，慕宁的视线落在自己指尖，当时为了见他涂上的豆沙色。
信息量很大，他想和她有结果。
大概是上头了才说出的话吧，恋爱的蜜月期总是会说一些违反人性的话。
当时，韦皓还说，要生生世世和她在一起呢。
但又有不同，黎旭的话听起来不虚，他承诺的是现实，他也是站在她的立场上在想问题。
从年龄的角度来说，或许她是可以聊那些了。
天平的两端，荷尔蒙带来的快乐和道德带来的压力，开始失衡。
她已经预感到她即将要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不过，在天黑之前，她还想再挣扎一下，为漫漫长夜制作做梦的素材。
他说他还年轻，没考虑孩子的问题。
她是不是可以先任性一段时间，等他有想法的时候，他们再分开。
或者，也许他们根本坚持不到那一天。
黎旭：【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吗？】
慕宁的手指在空中抖动了一下，他聪明到可怕。
慕宁：【没有啦。】
黎旭：【我觉得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慕宁：【真的没有。】
黎旭：【你知道兄妹恋和姐弟恋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慕宁：【什么？】
黎旭：【哥哥可以很容易获得依赖，而弟弟往往是被照顾的那个，他只能去猜对方的想法。我猜不到，也不想那么被动，所以，我只能一遍遍地问你。】
慕宁看着他的消息，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他好直接，一点都不吝惜他的文字，他在表达他的想法。与此同时，同时她也看出来了，他在安抚她的情绪。
眼眶已经发红，指尖抖动地敲下，【真的没什么，就她的孩子没人带，带到公司来了，小女孩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无声动画片怪可怜的。】
黎旭不好骗，慕宁不得不描述了一个画面，一个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发完后，慕宁深抿着嘴唇，拇指压在手机上，等待他的信息。
黎旭回得很快。
黎旭：【这样啊，你去发展你的事业，孩子我带就好了，我的时间好安排。】
字不多，慕宁一眼就看完了。
她就仿佛卷入急流的漩涡中，水不断地挤压着她肺部，她根本没办法呼吸。
他已经计划到这种程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