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一连串的天灾人祸,他愈发忙碌了,常常直接宿在宫中或是宫外的小宅,两人便再没有再同去过跑马。
直到那一年的冬至,霍昭难得地回到了府上。两人已好长时间不曾相见,斛律玳心疼他,总想着要做些什么让他开怀。思来念去,发觉好像只有自己骑马时他还有些欢喜,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邀他再赴南山。
不料他说得直白,拒绝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斛律玳独自去了南山。
许是神思恍惚,又或是久不骑马的缘故,在控马越过一处山涧时,座下马匹不知为何突然失控,发狂般将她直接从背上甩下。
这一摔,摔出了一场大病,沉疴难治。御医们想了无数的法子,换几多药方,才将她勉强拖到了那场宫宴。
可惜,她最终还是倒在了那个喜气洋洋的大雪天。
“和大伯去漠北赴宴?”
斛律玳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晕乎乎的,一时怔住了,没有回话。
原本今日额布格突然准许她回来探望阿娜和阿度,心中就莫名地升起些忐忑。
机会难得,她更不舍得就如此放弃,便悬心而来。没想到母女这厢还没好好叙话,刚听阿娜说最近常受一些赏赐,日子好过许多,斛律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了这么可怕的消息。
这场婚宴,对于她而言,可谓是既陌生,又熟悉。
其实前世那段出嫁前在部族中作透明人的日子,记忆已十分模糊。
至于这场宴会,她本就因身份低微而未曾参加,由此对内里详情更是知之甚少,但筵席上所发生的一桩凶案,却几乎是每个柔茄人都知道的事情。
那便是,时任北周太子--霍昱,在晚宴时遇刺身亡。
后来虽说未听闻在场者有其他伤亡,斛律部前去恭贺的也不缺一人地回来了。但现场局势场面如何,以当年她的处境也实在探听不到更多,刀剑无眼,到底是场动乱,她并不想冒险去趟这趟浑水。
“是啊!怎么了?小玳,你不知道吗?”
孩子的一点微末变化,总是逃不出母亲的眼睛。
越婉很是敏锐地发现了斛律玳刹那间的低落,语气也从喜悦到疑惑,最后成为担忧,不假思索地将正确答案脱口而出。
“我自然知道的,阿娜!”斛律玳刻意扬起了笑脸,将心事压下,不敢叫母亲看出端倪,“大汗同我说时,特意嘱咐不许外传。我还以为是哪次说梦话说漏走了,叫别人听去了。”
听到这番解释,越婉的皱起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乐呵呵地道:“没错。大汗也不许我们说呢。”
见阿娜信以为真,斛律玳也偷偷地松了一小口气,心头的大石却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原处,纹丝未动。
“阿娜,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啊?”
她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反倒刻意岔开了,拿起矮桌上针线筐里的东西。与阿娜相聚的时间宝贵,自己不愿就此离去,但也不想让她再看出更多端倪,让她忧心。
见是一个精美异常的荷包,斛律玳便露出了一万个不赞同的神色,嗔怪道:“阿娜,您的眼睛愈发不好了。斯钦都日不是说了,不让再用眼劳神了吗?”
越婉温柔地笑了笑,爱意似要从那双不甚明亮的眼中满溢出来,说道:“我知道你什么都有,穿得用得有人给你准备好了。这是你第一次去见外人,我没什么拿得出来手的东西给你。就听你阿达说漠北开春要晚些,眼下正是草长蛇行的时候,就准备了些驱散蛇虫的草药,给你装到这个荷包里,好带在身上。怎么样,阿娜的手艺不给你丢人吧?”
斛律玳摩挲着这个针线细密的荷包,鼻尖一酸,刚想要开口,却被一声气喘吁吁地急呼给打断了。
“别吉!”
她红着眼眶循声转向门口看去,原来是阿桑。
“大汗唤您过去呢!大王子、大王妃还有大别吉都在,就等您了。”
斛律铮的召令,不论是越婉还是她都不敢怠慢。纵有万般不舍,她仍是别过脸拭去泪水,扭头就催促着斛律玳快走,莫要让大汗久等。
她在门口又磨蹭了片刻,怕迟了便一路小跑着过去。尚还隔着百余米,就见着大伯一家方从里面出来,正与哲别说些什么。
怎地他们先走了?难道是我迟了,额布格等得不耐烦了?
甫一进毡房,就先闻得一阵爽朗豪迈的笑声。
听见笑声,她的心稍放下了些,看来大汗不会计较她迟来的事情,阿娜也不会因此被牵连。
穿过帘帐,进到内堂,刚行过拜礼,就被斛律铮叫到了近前去。
“来来来,额格布给你戴上。”
他笑着从一旁侍从的托盘中拿起了一串首饰就要亲手为她戴上,稀里糊涂的斛律玳只好赶忙低头,直到一声“好了”后,她这才看清了戴到自己身上的是什么。
一条半旧的项链,斛律玳却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