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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雨桐(1 / 2)

和他的相遇,是在那年的春末夏初,天地比较温和的时候。那个时候傻傻的,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被他的奇异之处所吸引。那种年少时,对虚荣的渴望,至今还未能淡去。所以时隔多年,我想把他写下来,给这段回忆留个纪念。

由于时间太过久远,我只记得那天是多云天气,柔软的白云飘浮在蔚蓝的天空之下,视线忽明忽暗。我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两侧是宽阔平坦的麦田,偶尔放晴时阳光坠下来,映出一片夺目的金黄。

自从姐姐出嫁之后,我和母亲两个人便显得格外寂寥,就算是逢年过节,家里也常常热闹不起来。

而就是这样农忙的时候,外婆的身体却不争气地病倒了。母亲要在家收麦子,所以只能使唤我去代看。

外婆家要路过一条小河,还要穿过一片杨树林。现在已经过了杨絮的季节,风吹过梢叶的声音很清脆,我忍不住驻足细听。

微微仰起头,看到有些破碎的天空。白云悠浮,枝叶参差,细碎的光从缝隙里透射下来,地上斑影交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蝉鸣已经不知不觉地跑了出来,温暖的春天已经过去了。——好像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改变了最初的样子。

父亲抛弃我们的时候,我才七岁,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对不起,我不能没有儿子。”

娘生了弟弟之后,因为计划生育,在医院就结扎了。而我呢,又因为多余的好心,把这个唯一的弟弟弄丢了。母亲起初并不愿意离婚,她还是爱父亲的,可这样纠缠之下,父亲对我的态度就变得十分冷漠无常。无论怎么着,他总要数落我两句。

“看看你有什么用,净不如不在我家里的好。”

“为什么你要逞能,自己又没本事看好他。”

娘夹在中间,也显得很无措。心疼我的是姐姐,她那个时候十二岁,刚刚算是大孩子。当我遭受冷眼,窝在房间里不肯吃饭的时候,她就悄悄走进来,说:

“这不怪你,他们闹离婚,是他们自己的事。”

对于那个时候的我,这多多少少是一点慰藉。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两年,终于在那个晚上,结束了这苦涩的一切。

我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就去刷碗,却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往前一个趔趄,手里的碗全飞了出去。接着就是一地破碎的声音。黑灯瞎火的,我只想着赶紧收拾好,不让屋里的人发现。随手往地上一摸,紧接着就是一阵刀割的疼痛。

我还未来得及哭,院子里的灯便被打开了。我转过身,将手摊放在前面。他径直走过来,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这一脚使了力,我疼的喊都喊不出来,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

而这一幕,正好被从外面回来的娘看到。她跑过来将我抱起,我还是说不出一句话,连气也喘不出。她一面哭,一面揉着我的胸口,替我顺气。

我躺在娘的怀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柔情。她粗糙的双手让我感到很温柔,我抓着她的手,努力告诉她:

“我不是故意的。”

她看到我手上的血迹,又看到了地上的碗,心疼地说:

“妈知道,妈知道。”

可是,我说的并不是这些啊?

父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或许是后悔自己下手太重。

娘抱我回堂屋,从抽屉里拿出来碘伏替我消毒,她哄我:

“清雪不哭,等会儿咱们去捉萤火虫。——萤火虫,去俺家,俺家有个大西瓜。”

这话自两年前,我就再也没有听过。

第二天,娘早早地起来,扎了一个好看的辫子,穿了一身体面的衣裳。她走到父亲面前,一双眼睛仿佛藏着一片星海,还是即将坠落的流星。柔和的声音,如同讲故事的人,即将要诉说收尾时的慨然。她说:

“咱们离婚吧。”

父亲的脸色沉凝下来,那是对过往的眷恋,以及对现实的冷漠。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会为了爱情而留下来。直到他说:

“对不起,我不能没有儿子。”

我才知道,那不过是由于抛妻弃女,觉得亏欠罢了。

后来我们村开发旅游区,我们一家人搬离了那里。娘愁着脸说:

“这要是搬走了,他想回来都回不来了。”

我不明白这是说弟弟,还是父亲。可是面对两个还未成年的女儿,她也需要这一笔可观的拆迁费。于是我们家从云岫村搬到了溪岩,时隔多年,我心里却一直怀念最初的地方。

好在外婆家途经云岫,我今天可以顺带去看看。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家那间瓦房应该是在村里最北边,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拆移。

顺着儿时生涩的记忆,我勉强走到了原来的家。趴在门上,透过门缝望进去,院子里面杂草丛生。

我怕蛇,所以不敢进去。在那扇破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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