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回首时身后的谢温烬已然消失不见,人能倒霉到她这个地步,也是有着一定的运气的。
对于罗尼花,扶光只在曾经捡到的一本书上看见过。污渍掩盖了罗尼花的大半模样,只能隐隐约约看出蝴蝶的形状。灰色的图片一度让扶光以为,这世界上真的有灰色的花朵。
在见到真正的罗尼花之前,扶光依旧是这样认为的。
她处于溪流中央,几乎是踩在水面上。缱绻的风一吹,便将大片大片的罗尼花压倒,看起来就像是层层叠叠的翻涌海浪。又好似传说中的蔚蓝之海蝶般,令人只觉得美的不真实。
的确不真实......扶光后知后觉的在心里说道。
就在扶光想要迈出腿去往岸边时,忽而脚底被托举的感觉消失,顷刻她便沉入水中。
由于惊吓扶光本能地张大嘴想要求救,冰冷刺骨的水涌入耳道与鼻腔,险些没将她呛死。
扶光越是想向上挣扎,就越是沉的更快。就像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踝,拼命地将她拉入深渊一般。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胸腔也宛若被一双手残忍地撕裂开来。鼻血成为了这条死寂溪流的唯一色彩,很快也被匆匆的流水带走。
不对......幻境......这些都是幻觉。
流水忽而就静若凝固般,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迟钝起来,五脏六腑被挤压的煎熬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而言实在是难以忍受。
她的尖叫声被吞没在凝固的溪水里。
一双手探入水中托起她纤细的腰肢,被捞出来时空气就好似刀片涌入肺中,出乎意料的是,扶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被水打湿。
眼前的男人长发及腰,惊艳寰宇的眉眼仿佛是美神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他薄唇轻抿,温和地抚平扶光紧皱的眉头。
扶光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但很快她便从怔然中回过神来。越是美丽的事物便越是危险,一如刚才的罗尼花,她仅仅是有片刻的失神就险些溺死。
“呵......”陌生的男人轻笑一声,眼里的情绪复杂交织。他的指腹粗粝的就像是曾经硌到扶光脚掌的砾石,指甲威胁似的在她颈侧打转。
扶光屏息凝神,紧接着从掌心涌出的水元素凝结成一把锋利的刀刃。男人早有所料的侧身,被水刃割去的那缕发丝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扶光双手撑在地上猛地挺身站起,就在她以为男人会发起攻势时,她的手腕被男人用力扼住。水刃不知何时回到她掌心,然而下一秒,男人却是带着她的手将水刃刺入自己的胸膛。
可扶光并没有刀刃破开他血肉的感觉。
刹那间狂风四起,将罗尼花卷携至空中。男人的身影被蔚蓝的花朵一点点掩盖,最后随着一阵清风吹过,所有的一切荡然无存。
罗尼花的花粉很细,肉眼几乎不可见。然而现在,扶光却能清晰地看见这些细微的花粉。
3......
2......
1......
扶光悬腕反握着刀转身,身后的男人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猝不及防地抬手格挡,水刃刺入他的掌心,旋即蔚蓝色的水能量便一点一点的变红。
实际上,连扶光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行为。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男人在她身后,却有一种身体本能促使她转过身。
扶光与谢温烬都算得上是骨瘦如柴,可当男人避之不及被她抬腿一脚踹在腹部时,就像被一块巨石击中般。虽然扶光的力气很小,却将男人踹出几米远。
他倒在花海中,只见眼前瘦小的身影一晃,眨眼间便来到他面前。扶光的脚用力地碾着男人的胸膛,他痛得闷哼一声可嘴角还是上扬着。
“还真是从小就这样啊,扶光。”男人的声音比想象中的要沙哑,语气中的戏谑毫不掩饰,狂妄的令人生厌。
扶光感到阵阵头晕,好像大脑不受控制一般,说出的话都不像自己了。
“你真的很聒噪。”扶光紧蹙着眉头,男人则是意味不明地勾唇,宽大的手掌钳制住她纤细的脚踝用力一扯。
“啊!!!”扶光惊叫一声被男人拽倒在地,目光所至处是一片血红。
那把匕首捅入扶光的心脏却没有带来一丝痛感,男人又恢复到一开始的温和,亲昵地拨开她额间的碎发:“好好睡一觉吧,扶光。”
男人的话语就像是致命的催眠曲,扶光的眼皮就像是被强力的胶水黏住了一般,哪怕潜意识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睡过去,可铺天盖地的睡意如潮水般涌来。
......
“阿光!阿光……快起来。”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扶光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艰难地睁开睡眼以后,满头白发的老人脸上布满皱纹与老人斑,她的手就像皲裂的松树皮,可抚在脸上时却柔软如棉花。
“阿奶……让我再睡一会儿吧。”扶光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她缓缓转过身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