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学院住宅小区门口,晓华从瘪壳汽车上下来。她趴在车门上,对虹光说:“忘告诉你了,京海医院有一对医生夫妇染上了非典,在铁路医院相继去世了,留下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父亲和一个8岁的孩子,挺惨的,你得好好报道一下,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帮他们一把。”
虹光觉得这种事情义不容辞,又有些担心地说:“可是,大刘一被隔离,我没摄像了,台里人手紧张,如果一时半会儿配不上人,台里会把活儿派给别的组,那我就有可能失业了。”
郑晓华一听,也替他着起急来,说:“那怎么办?”
虹光想了想,说:“除非自己想办法。有了,我也会摄像,你跟单位请个假,代替我做现场采访怎么样?”
郑晓华没干过这差事,有些不自信,问虹光:“我行吗?”
虹光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恐怕她打退堂鼓,连忙给她打气说:“行吗?!你把吗字去掉。就凭你的素质,你是最好的人选。不过可说好了,没有报酬。”
郑晓华不爱听虹光这句话,没好气地说:“你说什么呢?这时候还提钱?我可是团委书记,这点儿觉悟都没有,还当什么青年志愿者!”
虹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恐怕她一生气不干了,连忙跟她确认说:“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就是说你同意了。”
郑晓华见虹光急切的样,有点儿不忍心让他着急,点点头说:“那当然,今天上午我就把我爸搬出来,去死者家慰问,你赶快去拿摄象机。这是我采访的第一条新闻。”
虹光说:“摄像机就在我后备厢里,你不睡觉了?”
晓华说:“这么大的事儿,没工夫睡觉了,你先在车里眯一会儿,等我回家搬老头子。”说着,晓华跑进了宿舍楼。
虹光把座椅放倒,闭上了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郑晓华回到家里,见妈妈没在家,做好的早餐摆在了桌上,她这才感到有些饿了,拿起一片面包。叫了一声:“爸,吃饭了!”然后把面包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过了一会儿,见没动静,她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回答,有些奇怪:“人呢?”
郑晓华走到父亲卧室门前,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音。她发现门虚掩着,推门进去,发现卧室空无一人。写字台上摊着稿纸和一些书籍。
郑晓华出于好奇,拿起父亲写的东西读起来:“关于改革政府医疗体制,建立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应急机制的建议——我市防治非典斗争引发的思考……”郑晓华不禁被老爸的文章吸引了,心里说,不愧是老爸,考虑问题就是高屋建瓴。
这时身后传来郑田野的声音:“好啊,你未经允许擅闯书房,偷看老父文章……”
郑晓华连忙放下文章,埋怨他说:“爸,吓人家一跳!我妈把早餐准备好了,人不见了,可能去上班了,我是进来叫你吃饭的。”
郑田野说:“我刚在小区晨练回来,那早餐是我做的,你妈昨晚没回来,你也一夜未归,上哪儿去了?”
郑晓华说:“昨晚,我和虹光在追踪非典感染者,一夜没睡。”
郑田野看着她一眼说:“晚上不回来怎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郑晓华见老爸有些不高兴,只好顺着他说:“对不起,我以后注意。”
郑晓华和爸爸一边吃早餐,一边说着话。
郑晓华说:“爸,你做的皮蛋粥,真好吃,就是盐放多了。”
郑田野喝了一口说:“是咸了,你别糊弄我,不好吃就是不好吃,要实事求是,以后别学官场上的那一套,说什么都拐弯抹角。”
郑晓华解释说:“人家不是怕伤你自尊嘛。”
郑田野说:“你以为这就不伤老爸自尊心啦?我的心胸就这么狭窄?”
郑晓华连忙承认错误说:“对不起,老爸,我错了。”
郑田野意味深长地看了郑晓晓一眼,说:“今天你怎么这么殷勤呀?”
“我殷勤了吗?”郑晓华掩饰说。
郑田野问道:“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郑晓华连忙说:“爸,您说什么哪?我才不会像晓晓似的把自己搞得神魂颠倒,轻易把自己嫁出去呢!”
“晓晓正在医院和非典作斗争,你怎么能背后你说她这种话呢?她可是你的妹妹,你要多关心她。”郑晓华的话引起了郑田野的不满。
“我做错什么了?招你不高兴?”郑晓华不知今天老爸哪根筋搭错了,竟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郑田野严肃地说:“我问你,昨天出去一夜,到底干什么去了?”
郑晓华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郑田野又继续追问:“你是跟谁出去的?”
郑晓华说:“虹光啊。”
郑田野继续问:“你知道虹光是谁吗?”
郑晓华说:“虹光是市电视台新闻前线记者呀。”
郑田野又问:“还有呢?”
老爸的追问让郑晓华莫名其妙,回答说:“没了。”
郑田野提醒她说:“他还是晓晓的男朋友,你怎么连这都忘了呢?”
郑晓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爸怀疑自己和虹光搞上了对象,忍不住笑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