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里,龚宇告诉郑田野,说:“晓晓非常能干,他现在是我的得力助手,能独当一面了!”
郑田野听说晓晓已经成骨干了,十分欣慰,但还是提醒龚宇说:“这孩子娇气,从小让她妈惯的,你不要捧她,要严格要求……”
龚宇放下电话,心里对郑田野充满敬意,他没有因为自己前市委书记的身份,要求他关照郑晓晓,而是以父亲名义,让他严格要求自己的女儿,这让他感动。由此,他不禁想起北北,打心底祝愿她在这场疫情中成长起来。
想到这儿,他忽然想起病房还有一名危重病人,需要他去检查。于是,他戴上防护帽和防护镜,匆匆走出办公室,把对女儿的思念埋进心底。
在非典病房监护室,郑晓晓和任新对周六一进行了例行检查,郑晓晓详细记录了他的各项指标,没有发现病情继续恶化的现象。
周六一摘下呼吸面罩,对郑晓晓说:“俺想和任新大夫单独谈谈,行吗?”
郑晓晓和任新对看了一眼。任新点点头。郑晓晓转身离去。
周六一问:“你认识白杏吗?”
任新说:“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怎么认识她?”
周六一说:“不对!她原来是俺的女朋友!”
任新说:“我知道,她和我提起过你。没想到是你。”
周六一问:“她咋就是你的未婚妻了呢?”
任新说:“因为我要上非典第一线……”
说到这儿,任新想起了海滨沙滩礁岩下的那个傍晚。
任新和白杏在沙滩上散步,身后留下长长的两对脚印。
任新和白杏提着鞋,并肩走着。
白杏问:“你真的要去非典第一线吗?”
任新点点头说:“我已经报了名。”
白杏有些担忧,问:“不去不行吗?”
任新十分肯定地说:“不行。”
白杏站住,又问:“为啥?”
任新坚定地说:“因为我是医生。”
白杏问:“有危险吗?”
任新点点头说:“有,也可能被感染,回不来了。”
白杏听了这话,一时无语。
任新沉吟了一会儿,仿佛下了决心,说:“白杏,我们还是分手吧……”
白杏用手捂住他的嘴说:“不,我不许你说这话,我要嫁给你!”
任新为难地拉开她的手,说:“可是,我不能给你什么保证……”
白杏坚定地看着他说:“没有可是,你什么时候去?”
任新说:“后天。”
白杏拉着任新的手,说了一句让任新没想到的话:“今天我们就去领结婚证!”
“为什么?”任新脑海里有无数疑问。
白杏低下头,羞涩地说:“我要让你带着我的祝福去与非典战斗,等你回来再举行婚礼……”
任新不忍地说:“如果我回不来,你守了寡怎么办?”
白杏抬起头,望着任新,说:“这一去,如果你把命搭上了,你后悔吗?”
任新没有任何犹豫,说:“我是医生,职责所在,义无反顾。”
白杏:“那我就是医生的妻子,我也不后悔……”
任新一把搂住白杏说:“白杏,谢谢你!”
白杏扬起美丽的脸问他:“为什么不说,你爱我?”
……
“你知道俺恨你吗?”周六一的话,把任新拉回了现实。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可以理解。”任新看着眼前这个痛苦的非典感染者,心里五味杂陈。
周六一问:“你恨俺吗?”
任新说:“不恨。”
周六一又问“咱们是情敌,你咋就不恨俺呢?”
任新说:“因为你是我的病人,我要尽我的职责。”
周六一难以理解,又问:“就因为这?”
任新说:“还有,我应该谢谢你?”
周六一有些意外,问道:“谢俺啥?”
任新说:“白杏打电话都告诉我了,昨天夜里,你没有伤害她。”
周六一流出了忍了半天的眼泪,说:“可是俺伤害了自己啊!”
任新不知怎样安慰他,他知道,肉体的病好治,心里受伤不好治,只能说:“我知道你心里苦。白杏让我好好照顾你,如果我不治好你的病,就不让我回去见她……”
周六一任眼泪倾泻下来,说:“您们咋就不让俺恨你们呢?”
任新也不禁热泪盈眶,说:“因为,人间应该充满爱,而不应该有恨。”
郑田野和龚宇通完话,想着伪劣口罩的事,心情始终不能平静。他坐在沙发上,用手指敲着沙发扶手,十分担心小舅子犯下大错。
多年的领导工作使他养成了做事缜密的习惯。他必须慎重处理这件事,既要防止事态扩大,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又要帮助王跃解决困难。在事情了解清楚之前,不能贸然行动。
他犹豫着,没给王跃打电话,担心王跃不跟他说实话,影响他的判断,把事情搞砸了。他隐隐感到责任重大,连早饭都忘了做了。
他随手打开电视,电视早间新闻正在重播昨天的抗疫报道。郑晓华在街头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