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欲眼皮一跳,懵在原地。
什么女朋友?
谁要做这鬼人的女朋友?谁要?!
正欲张嘴反驳,忽然又意识到眼下两人都处于湿身模样。尤其是她,一身吊带热裤的清凉打扮,偏偏两人还都各自披着个浴巾,像极了刚尝试过某种play。
实在很难不惹人遐想。
更重要的是,从中年男人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敏锐觉察到江峭整个人气场骤变,暗中偷觑了眼,见身旁男人没有半点要接话的意思,眼色寡冷,情绪克制又隐忍。
算了,再看看情况。
不过,他为什么要特意强调烟花秀和晚宴,难道这些跟江峭有什么特殊关联吗?
那男人仿佛有极为惊人的洞察力,一眼识穿盛欲眼里的惊疑,嘴边挂起些不真实的笑,意有所指看向盛欲:
“怎么,小姑娘不会还不知道吧?”
尽管眼前的中年男人衣冠端正,也看似绅士,可不知为何盛欲偏就觉得他像个笑面虎,假模假样。
因为至少,绅士不会初次见面便上下扫量对方,眼神里溢满胜券在握的剖析,这种行为让盛欲非常不适。
至少,江峭的性格恶劣如此,也没有这样无礼过。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盛欲压下心头愈渐蹿起的火气,她回答的语气不咸不淡,“我应该知道什么?”
管他是什么身份,惹到她头上就忍不了一点。
中年男人眉一挑,瞥了眼江峭:“看来他没有告诉你,这里,是江家的产业。”
盛欲不免怔忪了下。
见她呆住,对方像是更加来了兴致,再次扫量她,挑笑补充:
“这里是不是很美?小姑娘做得不错,说不定哪天就当上鸥鹭山庄老板娘了。但咱们小江总拥有的,远不止这点东西,你可要好好——”
“舅舅。”江峭终于在这时开口。
他朝前迈了步,伸手扣紧盛欲的手腕往后一拽,自己挡在她身前,眼底剥离冰冷的刃光,声线略带警告,不留情面:“请便。”
这男人,竟是江峭的舅舅。
都说外甥像舅,可无论盛欲怎么端详,都没从这两人身上探寻到任何家人的感觉。
真是奇怪。
“好好好,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的时间了。”中年男人倒是没有计较。
“既然来了琅溪,就该玩玩,该陪女朋友就陪女朋友。”菩提珠缠在指上反复捻搓,他话音停顿了下,看向江峭,笑容别有意味,
“家里的事,交给舅舅,你放心。”
江峭平静地凝望他,闷不吭声。
直到男人途径他身侧,仍不忘抬手拍打两下他肩头,貌似长辈语重心长,又在笑意里弦外有音。
他说:
“别再让你母亲,为你担心。”
盛欲眉尖轻蹙,一直目送那位“舅舅”扬长而去。扭过头,看见江峭一把扯下肩上的浴巾,团皱两下,抬手精准丢入旁侧的垃圾桶内。
他抬脚准备离去。
盛欲轻轻咬唇,安静睇视着他修挺宽阔的背影。此时酒店中庭人群浮动,周遭满是喧嚷,而他孤身落寞前行,又敷弥几分倦怠的贵气。
女孩的眼里有一点思考。
她在思考,
初见时热烈张扬的他;
被打时毫无求生欲的他;
还有今晚,墨蓝色水底等待被拯救,又仿佛期待被打碎的他。
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他。
在他身上,那种看破庸尘俗世的疲惫感,
到底是什么。
盛欲近乎一秒衍生十万个疑问在心底。而在这些之中,她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喂,江峭。”
女孩在身后叫住她,挑挑眉,“别想着死了,找什么理由都行,比如先去看一场美丽的烟花!”
可江峭倏然步伐顿滞,微僵,然后是无尽的沉默。
“你都安排烟花庆典了,自己不看看吗?”尴尬过头了,她硬着头皮看向窗外,“没有看过一场漂亮的烟火,人生到结局都是不美满的!”
而他没有转身,只是稍稍侧头,薄唇微翕,口吻凉淡如海风:
“江浪浮沉,峭壁孤徒。我的姓名里,从没有美满结局。”
砰声闷沉。
女孩忽然指向酒店中庭的巨幅落地窗外,语调欣喜地喊他:“江峭快看!”
当江峭随她指的方向,朝上空看去——
瞬息,花火炫炸,爆裂霓彩流光。
“因为那晚你挡在我身前,因为一句面试,就成为那些天里我唯一活着的理由。”
缤纷火光盛着他眼里痛苦,一点即燃地绽放后,摇摇欲灭,他在回答电梯里被她打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