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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

花楼把倌儿视为货物,他们进货的手段多种多样,抢、骗、偷。

但和她有什么关系?

玉霎想把衣服扯回来撇下他离去。

少年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察觉她冷漠地想走,还想挽留但不慎朝前一倒,扑在她的怀里。

他紧紧地扒住玉霎的衣服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继续解释:

“他们骗小生喝下那杯酒,原是要把小生卖给、卖给魔将,可小生不愿意……还请姑娘能够搭救……小生一定会报答你。”

“……”

“小生会报答姑娘的,真的。”

他仰起头,终于让人看清楚了他的全貌。

少年有一张长得实在好看的脸,唇红齿白,眉浅而长,像是两条墨意的山脉,颜丹鬓绿,当真堪比花楼里值得人一掷千金的头牌模样。

玉霎看着他的脸怔愣了好一会,耳边又传来打手正在四处搜捕的粗鲁推搡。

不出所料,方才看见的那队人马必然是来寻找眼前这个人的。

此人生得如此美貌,想必是有利可图,花楼是一定不会放过摇钱树。

“这边找过了吗?”

“没有。”

“那还不快去找?!”

那队人马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该死的东西,等我们捉住了他,还不得好好赏他一顿鞭子吃,低贱的小畜生就该打断他的腿才会安生!”

玉霎心下一紧,怀里的少年不知道推开还是如何处置,跑也跑不得多远,于是干脆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少年裹了,将他推到墙根边上。

她原本就高挑,多年的屠夫生涯也将她锤炼得颇为魁梧,把少年的头按在怀里,手展开撑在墙上,作势吻下去——两个人靠得很近,呼吸相闻。

玉霎眼见怀里少年的脸更红了,他的呼吸微微洒落在她的脖颈处,带起暧昧的痒。

“对、对不起。”

“收声。”

玉霎把少年抱得更紧,眉间不悦,一副被打搅了的神情,秀丽的脸凶恶起来也是杀气腾腾。

前来追捕的打手知道打搅人的办事下场如何。

况且玉霎后腰上交叉的两把尖刀表明了她是野舍里常年庖丁魔兽的屠夫。

魔域的屠夫都是一群恶徒,而且相互认识,底层有底层的规矩,最好少惹。

打手望见被玉霎惊扰好事侧头望过来的眼神,止步,没有继续往那边靠。

头领皱眉,想看清楚玉霎怀里的家伙,又见那女屠夫的手摸上了后腰上的尖刀,像是被坏了好事的震怒,咳嗽一声:

“算了,这边没有,继续去找!”

“晦气。”

人走了。

怀里的少年抬眼看玉霎,说:“谢谢。”

他的脸很烫身体也很烫,抬眼看她又忍不住撇开头,玉霎也连忙松开他,侧过脸去,说道:

“抱歉。”

*

在这样一张脸的苦苦哀求之下,玉霎把思绪混乱的少年带回了家里。

少年实在是瘦,抱着也不算什么重量。

才关上门,天空便下起了雨。

雨声淅淅沥沥,把外面的世界隔绝。

混合着瘴气的雨对半魔的伤害很大,绝对不能多淋,若是任由他一个人在雨中遭情毒的折磨,不知能不能活到第二日。

玉霎把怀里的少年放在椅子上。

见他因为药效摧残略有萎靡,于是想找点解毒的药给他吃。

但才将少年放下,手又被拉住。

从未被人如此牵手的玉霎有些不自然地想抽开手,但没有成功。

少年好似一只黏人的猫咪,不能让人离开。

他抓着玉霎的手握在手中,仰脸看她,目光涣散迷离,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眼神哀伤。

“不要走…我好难受。”

少年看着她,喃喃自语道:“小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姑娘呢?”

“为什么小生看见姑娘…心里便觉得好难受,”他说着话,眼睛里毫无征兆地掉下眼泪,好像很委屈似的:“我这是怎么了呢?”

玉霎皱眉,她猜花楼的人必然是给他吃了对半魔很有效的忍荷散。

忍荷散是柳巷常用的下流手段。

它会使得吃了药的人对面前的恩客产生绝对的依赖和莫名好感。

玉霎受不了这张脸在自己面前掉眼泪。

远看不像,可凑近了看便越发地像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他总是如同林海月光一样孤傲高洁,怎么会哭得如此惨兮兮呢?

“你是谁?”

她盯着他看,不确定地问。

“小生名为月镜潮,字不休。”

月镜潮?

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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