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跟宇珊说一定要去,拿到地址就一个人出发了,打车下高速到路口司机说餐厅在对面,掉头麻烦,不如过马路。他窜下车黑夜中已经看到亮着的餐厅招牌,正闪身去斑马线,路边一个人影在张望,看到他出现,摇摇晃晃赶过来,气息有点急迫的问:“小伙子,劳驾知道这个餐馆怎么走吗?”
三元定睛一看,围巾不严实露出了老人花白的头发,接过纸片,好巧他知道:“就在前边,我带您去。阿姨小心,地上有冰。”
老人家激动到声音发抖:“太好了,我转了好久就是找不到,多亏碰到你。”
三元不敢走太快伸手搀扶着老太太过马路,对这位慕名来吃披萨的老人心生好奇,还没机会问,到街对面再拐个弯餐厅就在跟前了。他停下来迟疑中,想着等下进去然后呢,老人也在迟疑,指着餐厅拐角对三元说:“谢谢你小伙子,你先进去,我去那边窗口看看。他更加狐疑而且不放心,自己的事先不管,搀扶着阿姨走过去,“外边挺冷的,阿姨您要不进去看?”
阿姨欲言又止,不顾腿脚不稳,费力的扒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贴玻璃往里看,回过头对三元笑眯眯有点神秘的说:“我大外甥来相亲,我替他爸妈瞧瞧对方女孩,他不知道我来。”
三元听到这儿,眼睛闪现一道光,一字一字的问:“您外甥是谁?”他凑上前脸贴玻璃开始搜寻。“我外甥人可真不错……”阿姨忍不住将来龙去脉跟眼前的陌生人分享,说到最后直喘气。这位神采飞扬的老太太正是何永定的大姨,刚来北京的时候他原本是暂住几天,期间大姨身体不舒服,他陪去医院之后也不放心老人独居,加上一家人的亲情热心难以拒绝,就暂缓找房子搬家。从前一天跟他父母聊天到半夜,到今天一路颠簸追到约会现场,大姨一直精神亢奋中。
“我看到了!”阿姨突然惊呼。
三元也看见了。
“他们挨着坐。那个红衣服女孩——跟照片一样,俩人真是郎才女貌……”阿姨难掩兴奋的心情。
三元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不想隔窗看下去,他要立刻进去,转身转不动有阻力,阿姨手臂撑着他,人的重心落在他身上。
“有说有笑看起来甜甜蜜蜜的,不知道他俩在聊什么。哎哟——”阿姨观察到情况,“说着话怎么就抱上了?刚见面就这么快。我看不清楚,我……”
再看下去三元的眼睛即将穿透玻璃窗,伸进去像抓娃娃机一样抓起来那个外甥。他空有一身火力却感觉无力移动,连呼吸也沉重,快要被压垮。突然眼前一黑,倒下的是阿姨,昏迷过去倒在三元身上。突发的意外让他弹起来, “阿姨,醒醒!阿姨怎么了?”他情急下的喊叫引来路人围观,有询问的,有说送医院的,有说叫救护车掏出手机的。
三元跪地上扶起阿姨坐在自己腿上,用力拍脸又按压人中。阿姨对这一番抢救终于有了反应,眼睛微微睁开,伸手抖动着指向自己的挎包,张嘴短促喘气有白沫流出。他立刻去翻包,看到包里有一个橙色分隔药盒,外壳上写着人名、电话和地址,里面一个槽装白色药片,另一个槽里是黄色胶囊,都写了药名。看来老人平时有基础病,随身携带急救药。他取药塞进阿姨嘴里,然后请求刚才路人叫救护车。旁边有人出主意:“我看像是血压高或者心梗,等车来至少要二十分钟,不如自己去,前面一站地就是医院。”
三元一边道谢一边扶起阿姨,擦拭她的嘴角,准备进去中断她外甥的约会。“快上来,上车,我认识医院!”一位热心的路人喊,车门已经打开。阿姨这时缓过来一些,眼睛半睁,手指着餐厅声音微弱到分辨不出在纠结什么。三元不再犹豫架起老人,咬咬牙放话:“阿姨我送您去医院先,您抓住我。放心吧,”他指向阿姨同一个方向,“郎才女貌会等您病好的。”他扛起老人放进车里,车子眨眼消失黑夜里。
前面医院还有一两百米,车子们排队缓慢挪动,三元匆匆跟车主道谢,背起然后扶住老人,穿梭人群车流冲向医院大楼,“阿姨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到了。”
“会好的,会好的”,何永定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肩头前倾多一点支撑她颤抖的身体,“你想说点什么那我帮你想思路,不想说就休息一下。”
从刚进门的神采奕奕到现在的自暴自弃,伊君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狼狈不堪,可是她需要靠一下。“把你衣服弄脏了。”她抬起头擦眼泪。
何永定摇头,真诚发问:“他是谁?他是什么人?”
伊君皱眉盯着他,这次没哭,没想到他还敢问。
“我想象不出来,他是有好到怎样,还是有多差劲?”
伊君想起老妈的描述,反问道:“你是真的没有恋爱过吗?”
何永定一愣,低头笑,笑着笑着笑出声,笑到伊君觉得两个人的狼狈有得一比。“我妈说的吧?真丢脸。以她的标准大概是没有,没有走到一起的都不算。聊我的事也好,至少你不会哭了。以前我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好,那就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