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之外出为人写字，拿到酬金后他想约颜回出去走一走，意料之中她拒绝了。他在琴房出神的看着琴弦。
一旁笼子里的鸟叽的叫了一声。
崔衍之回神在拨弄琴弦，“铮—”
与鸟鸣一致。
黄羽的鸟儿又叽叽叫。
崔衍之双手拨弦，“铮铮—”
黄毛小鸟飞离笼子，停在崔衍之的头上，不满意的叨他头发，随即叽喳的飞走了。
“不可多得音准。”
崔衍之抬头看着不速之客，他淡然的抚琴，“这不是有手就会吗？”
休慕言：“...你的字也写的很好。”
崔衍之：“毕竟我是专业的。”
休慕言：“崔氏的修养了？”
崔衍之没有回答，只是琴声越发焦灼。
休慕言：“我怎么没有见着颜回？她不在你这里吗？”
崔衍之：“她答应和我去无量庙赏玉兰，这会儿应该在洗漱。”
休慕言：“不就是几朵破花吗？有什么好看的？”
崔衍之：“一夜琼葩几树开，等闲有约故人来。花如出水青莲袅，色比连天白雪皑。影落空阶飞燕舞，香生别院太真回。羽衣仙子藐姑射，与竹为邻绝俗埃。”
“俗人自然不懂玉兰的美。”
休慕言：“玉兰的花期在二三月，现在五月了，不知道去赏什么？赏鬼吗？活在自己营造的牢笼中的青蛙的确没什么常识。”
崔衍之停住琴，抬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休慕言，良久，“随你怎么想吧，不送了，我需要洗漱一会儿该赴约了。”
休慕言莞尔一笑，“哼。”
人走后，崔衍之的心情并没有立即平复，他有些烦躁。脚步声又突然响起，“”不是让你走了吗？
“兮，是娘啊。”
黄衣衫妇人端着新衣走来，女人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走过来柔声问：“兮，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崔衍之：“没有。”
妇人在崔衍之面前跪坐，小心揣测问：“是在恼颜姑娘的事情吗？”
崔衍之：“孩儿...孩儿喜欢她。”
妇人脑中回想起颜回的模样，她是肆意张扬的，她很好，但是不适合崔氏。“兮，她是我见过的最活的潇洒的人，她越自在，就代表她越不受规矩的束缚，而崔氏确是最讲规矩的地方，你把她硬留下来，无疑是在折断她的翅膀。妇人温和的看着崔衍之衣服上展翅高飞的鹤，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
“你看，它多自由啊。”
崔衍之：“娘，是父亲的说客吗？娘从前是东山有名的才女，不同于温柔款款的女子，娘也是大胆有见识的女子。后来与爹相识，娘不也收起利爪，住在控鹤府，与父亲鸣鹤在阴，其子和之。”
妇人着了体面的妆容，眼底确是掩盖不住的疲倦。她从前也是傲气的才女，嫁给了世人眼中重礼仪的氏族，她不仅要懂得诗书礼易，弹琴作画，还有负担家中老小的衣食住行，以及孩子的教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睡眠只有两个时辰，她没有了自己的生活，她的一切围着崔氏的体面运转。
如果是那样，那位自由的颜小姐会和她一样可怜。
妇人转念叹了口气，“你的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全崔氏的事。你的衣服已经用白芷薰过了。”
妇人站起来出了门。
崔衍之从袖中拿出龟壳鹤铜钱，龟壳晃了晃，他看着桌上的铜钱，感到一丝安慰，他又连续卜了两卦，为什么总说他们无缘呢？
“明明，卦卦有你。”
***
休慕言看着香客，生出懊恼，他应该问问厌彦的，不过厌彦肯定说，少主，我是护你安全的，不是你爱情的护航员？
其实就像他说的那样，五月哪有玉兰？崔衍之不过是在哐他罢了。
他悻悻的随着人流走进佛堂，随手抽了一支签。他拿着签来到和尚面前。
和尚：“解签一钱。”
休慕言：“抢钱了？”他边抱怨边放下一两银子。
和尚开心的将钱收好，“想求什么？”
休慕言：“什么都行。”
和尚：“哦...”和尚看着签，着分明是求姻缘的签啊。“你拿着签往前走，不要回头，你遇见的第一个和你拿着一样签的人，就是你的答案。”
休慕言：“什么意思？”
和尚：“施主，你的时间到了，该下一个人了。”
休慕言心情不好，还被和尚这么敲诈糊弄，边笑边威胁：“要是不准，我就回头砸你的摊子。”
和尚：...
休慕言拿着签，一直往前走，他装作不在意，但是却在留意香客，他在想，会见到吗？和他拿一样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