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灼热的气息还仿佛萦绕在耳边,苏漫像是突然掉进了酒坛子,醉的满眼迷蒙。周围的声音都已远去,只有卫鹤的落尾的那句话像漩涡里的叶子在脑海打转——“我还是略懂一些情爱的。”
“当然不是很多,只够你一个人用。”
她张嘴想问卫鹤是什么意思,又畏惧真的捅破那层窗户纸,被掩盖在内心深处的心思也被这句话掀开争先恐后地冒到水面上。她欲言又止,又有些恼怒,一脚踩在卫鹤的鞋面上,气呼呼把卫鹤甩在后面自己上楼跑掉了。
高扬的马尾辫在空中划过利落的弧度,苏漫的身影在卫鹤视野里消失,脚上被不轻不重的踩了一下,苏漫害羞的反应就像小猫挥拳一爪子按在卫鹤最柔软的心尖上。
卫鹤唇边聚起笑意,眉目连着身心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他敏锐地察觉少女无意间的话语泄露的小心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出言试探。他知道苏漫的父母打碎了她关于爱情婚姻的一切美好期待,他知道她怯懦的只敢停留在友谊划分的界限内,他本想维持现状就这样安宁的只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她过完一生。
但是讲台上毫不迟疑的选择是他的名字,班主任前信誓旦旦宣扬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下意识的想到谈恋爱也是和他,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卫鹤亲眼见证。他幼时被至亲抛弃,被同龄人戏弄嘲笑,儿时的苏漫坚定的站在他身前维护他所有的骄傲自尊,十六岁的苏漫依然只对他一个人特殊。
卫鹤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坚定地毫无理由偏爱自己,他在步步艰辛地生活里也曾虔诚跪拜过神佛,祈求神佛的垂怜让他在意的人过的好一点,但是神佛毫无回应。而他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得到了神女的垂青,一次两次、无数次的叩问他的心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不仅沦陷了,还起了贪念。
他深知人心易变,但是他还是想试试。友谊划下的框太小,而他还有好多事情想和苏漫做,只和苏漫做。苏漫的反应让他勇敢迈出了这步,接下来的事情只靠时间来证明他挖墙脚的铲子挥舞地够不够快了。
苏漫跑到三楼就停住,张世邵早早回到了办公室,她在楼梯口纠结是去找张世邵还是回班上。后面熟悉地脚步声渐渐传来,苏漫慌乱的心绪被迎面的风吹散,她转念一想,她心虚什么?哄骗班主任的话那能作数吗?明明是卫鹤这小子胡言乱语,她为什么要下意识地逃避躲掉?就卫鹤那个木头能想到情情爱爱上去真是有鬼了,他的真爱明明是数理化。所以刚刚肯定是他在吹嘘故意看自己笑话!
苏漫越想越理直气壮,她气定神闲的靠在楼梯口等着卫鹤这个苦力搬自己的桌子上来。直到卫鹤看见熟悉的淡紫色身影就站在楼梯口等他,他们目光交接又若无其事的分开,仿佛刚刚发生的暧昧都是错觉。
苏漫慢悠悠问:“卫鹤,我们晚上在哪吃饭?要上晚自习吗?”
卫鹤单手扛着桌子,另外一只手拎着椅子爬了三楼,雪枫的课桌都是铁打的,卫鹤微微喘气,背部出了层薄汗,他把椅子放在地上,眼睛里浮动着细碎的笑意,“大小姐,要不要帮忙搭把手再考虑吃饭的问题。”
苏漫闻言挑眉,“你是虚吗?就这么几步路就不行了?”
卫鹤咳嗽了几声,低沉的声音带着点嘶哑,又混着喘气声,有种说不出的□□,“大小姐,我昨天还在发烧你忘记了?我还不是想献媚争宠才自告奋勇跟着你去搬课桌。我现在虚死了,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在少年诚挚的眼神直视下苏漫感觉自己无处可逃。
她接过卫鹤手里的椅子,嘟囔着说:“生病还逞强,早知道叫陈澈那个小胖子给我拿了。”
话音一字不落地都装进卫鹤的耳朵里,他无奈又好笑地说:“那不行,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一下午都没看见你,我必须抓住机会好好珍惜。”
苏漫耳朵尖上的红晕就没下来过,她小声警告:“卫鹤,你怎么和老大说话呢,让别人听见会误会的。”
卫鹤沉默了一会还是不想撒谎,坦诚地说:“这不是误会,这是我的心意。”
苏漫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和卫鹤纯洁的友谊岌岌可危,卫鹤反常的表现让她心慌,这种不受控制的发展只会毁了一切,她厌恶男女的感情到最后都发展成爱情,她更舍不得她和卫鹤走到她父母那一步。
苏漫停下步伐,嘴角温柔的笑意被收敛,神情变得冷淡,和卫鹤说话时向来甜腻撒娇的音调变得疏远,在人间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突然变成高不可攀的神女,她看向卫鹤,悠远淡漠地说:“卫鹤,我不想我们朋友都做不成。”她再想开口时看见卫鹤汗湿的额头沾着碎发,长又卷翘的睫毛下安静的看着她的眼睛,她见他眼睛的光亮被一层弥漫的水雾逐渐遮挡,她突然就心软地说不下去。
“卫鹤,你这样我很害怕。”苏漫垂着头声音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漫,我的心意就是想看着你过的很好,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至于其他的我从不敢奢望。”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