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品上发展,于是李珍安便不再青睐此店,转而去寻找替代品去了。
“喻家是个非常传统的大家族。”
“也许用你们小年轻的话来说,是?”
“死板,封建。”
她想到什么似的,兀自轻笑了起来。
“你无法想象外姓女主动提出离婚对于喻家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能保证不会因为此事向你报复,但是喻晓声呢,喻黎的爷爷辈,叔叔伯伯辈呢?”
“我可以说,喻晓声是整个喻家比较好懂的人之一了。”
“其他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离婚对你来说是一件非常寻常的小事,但对于喻黎那些长辈可不是这样。”
“这可是在狠狠地打他们的脸,他们怎么能够忍受呢。”
“你真的是充分考虑过后果后做出的决定吗?”
“可是留在喻家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抹杀掉所有个性,成为一个‘完美女人’的模板?”
“方方面面被人操控,成为千篇一律的家族代言人?”
“还是彻底背弃初衷,干脆直接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黎女士,从秦罗伊案到‘524’案,不知道刚刚当上法官的你会不会厌弃现在的自己?”
“不知道你将自己的生育成果拱手让人,冠以他人名姓的时候,你心中是否有所不甘?”
“喻黎的‘黎’字应该是喻晓声看你生育辛苦,向家族求来的恩赐吧?”
“多可笑,把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力拱手让人,别人赏赐一样返回一部分,还要摆出千恩万谢的模样。”
“在我看来,与其退让,倒不如撕得头破血流,至少也得给对方沉重一击才是。”
“你太理想主义了。”
黎思域轻轻摇头。
“这其中弯弯绕绕太多了,不是简单的黑与白就可以尽数概括的。”
“有时候你明明是这样做了,事情最后的走向却与你预想的结局背道而驰。”
“谁也说不清的。”
“忠于自己的内心,聆听自己的心声,坚持做自己,就是世间最纯洁无垢的白了。”
黎思域的眼睫颤了颤。
“下定决心了?”
“对。”
“你已经知道我是你老板旧友这件事情了吧?”
黎思域突然转换了一个话题。
“呃,对。”
李珍安一时间脑子还没转过弯。
“她呀,明明看上去软塌塌一人,在做决定的时候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像一头倔驴。”
黎思域微笑。
“和你一样。”
服务员送菜的动作打破了她们的交流。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只是沉默地用着餐。
直到餐盘中的食物用尽,黎思域慢条斯理地擦完嘴,才道:“明天下午喻家会开办一场宴会,到时名流聚集,有很多机会。”
“周三我有外地的项目。”
李珍安想也不想便道。
“我和你的老板说过这件事了,她应该换了个人了。”
“我回头把时间地点发给你,随你,要是想去的话提前两个小时到喻家。”
“我不强制要求你过去。”
“我会考虑的。”
想到自己那缺胳膊少腿的资金链,李珍安一时间还真的有些心动。
“到现场可要多注意注意。”
“那些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我会注意的。”
鬼使神差般,李珍安问了一句:“黎女士,你是发自内心地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满意吗?”
对方擦拭着手掌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动作。
“也许是吧。”
“晚班车时间快到了,你该走了。”
她提醒。
到包厢门口的时候,说不出什么想法,李珍安突然回头了一眼。
“黎思域,我希望你的想法和生活能够圆融,自洽。”
对方一愣,呆了几秒,随即向她露出了一个锋锐无比的笑容。
这一刻李珍安竟然分不清是她的笑容更锋利,还是餐刀反射的白光更有锋芒。
那一眼,只那一眼,李珍安有种强烈的感觉。
也许她胸口燃烧的熊熊烈焰,从未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