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原的卧室和第一次来时没有太多变化,但沈骁却觉得一切都变了。
那一晚陈曦和春原说了很多话,从基地的日常管理,到来年的粮食储备,还聊到基地附近多了不少雪地鸽,最后离开时,陈曦对春原说:“她有你这位父亲就够了,‘晨曦夫人’注定无法成为好母亲,从决定嫁给你那天,我就做好了随时离开她的准备。”
沈骁明白这个“她”说的是春来,但他当时无心关注其他话题,实验样本四个字宛若缠人的小鬼,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将一个九岁男孩的小心脏锤了个稀巴烂。
距离陈曦把他打得半死不活已经过去很多天,他时睡时醒,每次睁眼都觉得身体比之前更为沉重,胸腔里像是蹿了一团火,灼的他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肠胃阵阵痉挛,让他总是想吐,全身的骨头也像是拆散的零件,松垮垮的组合在一起,仿佛稍微一动就要坍塌。
沈骁知道,一定是春原又给他用了药。
这些药会导致什么后果,沈骁毫无头绪,他全身疼的厉害,每一个细胞都在痛苦地颤动,但他动不了喊不出,只能躺着任人宰割。
这一天,他再次醒来,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门外有人说话,说话的人嗓门不小,即便房门紧闭,沈骁也听得很真切。
是夏华。
“什么?春来又不报名?”夏华说,“今年的守夜人试炼可在冰霜密林,多难得的机会。”
“再等等,”春原说,“她才五岁,不急。”
“才五岁?春来比我家桃子还大几个月呢,按理说早该觉醒了,就是你们把她保护的太好,一点危险遇不到,所以才拖到现在没动静,”夏华说,“欸,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陈曦不让报名的?”
“不,是我的意思,”春原说,“我担心春来去了会受伤。”
“哪儿那么多担心,小孩子吗,就是要经常磕碰敲打,长大才不容易被一点小事击倒,”夏华说,“其他家的孩子早就打成一片,唯独春来,成天被你们关在家里学习,谢绝一切娱乐活动,真不怕把孩子学废了。”
“也没有关在家里,”春原笑了笑,“春来只是和同龄人接触比较少而已。”
“问题就在这,小孩子也是需要朋友的,和一群成年人哪有共同语言,”夏华说,“要不是太孤单,她怎么会和鞋匠的儿子玩到一起。”
“十一是个好孩子,很坚强。”春原说。
“按理说你们两口子管孩子,我的确不该多嘴,”夏华说,“但你看看那天,陈曦一巴掌把春来都打飞了,春原,你好歹当爹的,也能看下去!”
“她有苦衷,”春原说,“而且先出手的是你,如果不是陈曦,那天很难收场。”
“唉,我知道我知道,那天是我冲动了,”夏华叹了口气,“最近不利于你的言论太多,我也是着急,一个没控制住就…”
“无妨,别放心上,”春原说,“也怪我考虑不周,应该提前告诉你十一在我家的事情。”
“对啊!你光给我说了拓荒者计划,让我配合你唱白脸,结果突然冒出个鞋匠的儿子,我心想你给我的剧本里没这一出啊!春来竟然还跑出来保护那小子?简直闻所未闻!小丫头难道不知道她爸正在外面承受多大压力吗?”
“我也没想到两个孩子会突然闯进来。”春原说。
“算了算了,事儿已经出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好在没伤到你女儿,不然我都没脸见你。”夏华说,“拓荒者计划你打算怎么办?反对声很大,各家都表示不想再在寻找新世界上浪费时间,要不我亲自带人去吧?反正现在无夏之年过去了,我刚好有时间,能帮帮你。”
“要不怎么说夏家人都仗义呢,”春原笑道,“拓荒者计划我再想办法,你这边我另有安排。”
夏华咂舌:“我就知道你看不得我清闲!”
“我能信任的人不多,重要的事情只敢交给你,”春原说,“关于十一…大家的反应如何?”
“还能如何,都是骂的呗,但骂归骂,毕竟木已成舟,你都说了他是唯一成功的实验品,大家也知道轻重,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再拿他怎么样,”夏华说,“我真搞不懂你,选谁不好选鞋匠的儿子,你是真嫌自己麻烦还不够多。”
“事情发展到现在,到底是巧合还是宿命,我已经无法判断了,”春原说,“最初总担心十一身份被发现,又给他做了面具,又在儿童庇护所找了替身,现在想想还不如直接公开,反而轻松。”
“你们这种聪明人就是喜欢想太多,弯弯绕绕的,累不累,”夏华说,“陈曦带回来的混血儿怎么说了”
“目前看来应该是特例,很难推广,具体还是要等许教授的报告。”
“我意思也别等了,通婚这事儿行不通,要是混血儿都能觉醒早觉醒了,还能等现在?估计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夏华说,“前两天许教授找到我,聊起一种技术,原理太复杂了我也没听懂,大概是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