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道边,难得的阳光被灰色的建筑群遮挡,苏尔手持一根木质盲杖行走在阴影之下。
黑色的衣裙外套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牛仔外套,戴了一顶旧帽子,低着头帽檐压的遮住灰蒙蒙的盲眼。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光与影共生。
伦敦,毫无疑问她美丽,富裕,辉煌,但她那华美摇曳的裙摆之下的影子里也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就像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一般,底下躺着污浊的淤泥。
那栋红色的孤儿院也是如此,披着光鲜亮丽的皮,演着怪诞恐怖的话剧。
敲着没什么用的盲杖,她的能力经过长时间的使用,逐渐扩大了范围。也“看”到远远跟着她孤儿院的两个人。
事实上,就目前所知的这一任院长包括几个管理员把孩子当商品一样圈养用来交易,相貌好的留下来放在明面等待某些人的“收养”。
收养人都是暗地指定的,如果有普通人上门,院长会提出极其苛刻的条件来让他们打退堂鼓。
次一点的商品会通过别的低级贩子转卖给任何人或者关在地下室里进行人体实验,只有一些幸运的批次会被当做挡箭牌正常长大送出孤儿院,用来掩人耳目。
她们用森严的规则禁锢了稚嫩的躯体,企图用这种牢笼磨灭原本应该明媚成长的灵魂。
玛西夫人她们给孩子们编织了一个华美的梦——终有一天会有人带他们离开孤儿院,领养他们,给他们来自父母的爱。
甚至媒体也被资本的力量把持,将那栋房子描述成孤儿的天堂。
每一个离开的孩子将在那天穿上最好看的衣服,看上去像被精心包装的娃娃。即使最捣蛋脾气不好的孩子在那天也会在孤儿院门口乖巧地扬起可爱的笑脸对其他人挥手再见。
然后转身,开开心心地踏入地狱。
都是谎言。
终于踏出那个孤儿院,这只是第一步,苏尔的内心并不如她的表面平静。紧紧攥紧手里提篮的把手,这个篮子里可能就有院长和那些人贩子的犯罪证据,只是还不够。
长期被圈禁对外面的世界并不熟悉,更何况有人跟踪,很显然,她们非常谨慎,这次只是试探这个瞎孩子是否听话。
她已经等了太久了,那些因为她视而不见没有作为死去的灵魂终日折磨她的内心,让她丝毫不敢忘记最初的想法,也不敢轻举妄动。
越走越偏僻,行人渐少,也没有什么车辆。
到目的地时苏尔感觉这具身体十分疲惫了,呼吸变得沉重。
她的身体还是太差,即使平时偷偷地锻炼,但底子在那,再加上孤儿院根本没有提供足够营养的食物,没办法让身体状态更好。
按照上一次的路线来到一个都是斑驳铁锈的小铁门面前,喘着粗气缓了一下,先取下口罩,敲了敲门。
苏尔手里的提篮突然响起手机铃声,里面有人伏在门上在听。大概过了1分钟,铃声也响了1分钟,然后停止,门嘎吱一声开了。
苏尔将提篮送进门内,里面一个体格健壮的白人接过去,还扫了一眼她干净白皙的脸,关门那下好像说了句,“这么好的货……”
苏尔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听到。
等了一会,门又开了,这次直接从门缝里粗鲁地丢下提篮就把门关上。
此时苏尔已经开始觉得有点头晕了,帽子口罩重新戴好,她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很显然这里不是什么好选择。
走出那片街道后她松了一口气,这是也是一片破旧荒芜的街区,根本没什么人。跟踪者似乎已经离开,并不担心她这个瞎子会趁机逃跑。
行走已经靠盲杖拄着身体,感觉全身冒冷汗,四肢发麻,呼吸困难,越来越无力。
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在争吵,两个名字像闪电一样劈开苏尔快失去意识的脑海,“夏洛克·福尔摩斯”,“约翰·华生”。她清楚的记得那是她看过的一本侦探小说中的两个人物。
不对,时间不对,那本书写的是19世纪末,现在都21世纪了,巧合吗?苏尔艰难的思考,但是抵不过神经开始休眠,慢慢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