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麻花辫的虫子围绕着林碎蹦蹦跳跳,枯黄的毛发犹如稻草般僵硬毛糙。圆球的虫子轱辘转着,无数只眼睛像在呼吸,不同步地张开又闭合。没有嘴唇包裹的牙齿缝隙中塞满焦黑的泥土,细长的舌头在空中挥舞着,转而又向林碎伸去。
“怎么还没完了?”林碎的耐心逐渐清零,她一脚踢开围绕在她脚边的麻花辫虫子,操|起锯齿刀便将圆球虫子给切开。
被一脚踢开的麻花辫虫子被挂在荆棘上,不停挥动着类似触手的麻花辫挣扎。
没时间再磨蹭了,怪异物对精神的扭曲无孔不入,它们待在她眼前的时间越久影响越大,不管它们有没有直接攻击,。
林碎一刀砍在虫子的长足上,刀刃传来的频率震得她虎口发麻。她忍着疼痛试着将刀子抽回,但那锯齿却像是死死地卡在了那骨节多如竹节的长足上一般,半点都无法移动。
眼见着那虫子的另外几只长足挥向她时,林碎果断抛弃锯齿刀翻身一跃,如同游鱼般灵活地躲过它的攻击。跃起的同时,她反手抽出挂在腰后的唐刀,横在身前挡住那朝她面部落下的长足。
虫子的力气很大,近乎要将她拍进泥里,林碎双手握住刀柄,有些吃力地与一条长足对抗着。
其余的长足也挥向林碎,她只好借力化开压在她刀上的那一只长足的力,将它引导向她身侧刺去,她则看准时机侧身躲跳开,失去对抗力的那根长足深深扎进湿润的土里。
林碎躲避着长足的攻击,快速接近那虫子的身体,她操纵着唐刀砍向它那扭曲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哪来的一根长足挡在脖子前,接下了林碎的攻击。
林碎的那把唐刀刀刃无比锋利,那锯齿刀也砍不动的肢体却被它轻轻松松就削断了。
断掉的长足落在地上,但林碎同时也失去了砍断虫子脖颈的时机,其余的长足疯狂刺向她。林碎只能一边挥刀格挡,一边寻找等待下一个好的时机。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钢琴的声音,那是一段轻快又悲伤的旋律,听着就像是蔷薇花瓣在钢琴的黑白键上跳跃,像锋利的花刺在小提琴上钜出一道道的音符,音符化为轻飘飘的一阵风,裹挟着名为离别的愁绪。
虫子的攻击似乎慢慢停了下来,它循着钢琴的声音抬起头,接着又扭动着脖子看向林碎,面具上空洞的眼孔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似乎里面堆积着眼泪,恐惧、痛苦、悲伤、愤怒...无数林碎看不懂的情绪翻涌着,莫大的哀伤快要将她吞没。
她在那一刻,透过它空洞的眼睛,看见了满地的残骸与漫天硝烟...
不知怎么的,林碎也放弃了攻击它的想法。
虫子的长足勾起那个被林碎砍成两半的眼球虫子的尸体放在背上,又将挂在荆棘刺上挣扎的麻花辫解救下来,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去。
林碎将刀插回刀鞘,目送着虫子的离开。
其实她知道,它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想要攻击过她。但它们处于混沌之中,就算只是待在她面前,也会有致命的风险。
不怪它们,也不怪林碎,怪物和人类之间本就只能你死我活。或许它们曾也是人类,可现在它们依旧痛苦着、挣扎着、以怪物的姿态存活在这现实与梦境的夹缝之间。
而林碎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核心,解救它们于轮回的痛苦之中。
钢琴的声音戛然而止,林碎有所感应一般,抬头望向那城堡一样的房子上某处窗台——那里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皱起眉头,那熟悉又失去掌控的感觉让她十分不爽。
“方才的那首曲子,真令人怀念。”浮黎又开始在她的脑中絮絮叨。
林碎顺口问道:“你知道它?”
浮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知道吗?林碎,在我看来,人类最伟大的造物不是科技,而是音乐与诗词。”
“没想到你还是个走文艺范的老哥。”林碎嘴角抽搐了一下。
浮黎像是没有听见林碎的吐槽,或许他听见了,但他现在也没有更多心思再去纠结其他的问题,“音乐与诗词是人类生命传承的星火,它们无关国度,无关种族,更无关时空。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承载着一个个时代。”
……
禾七站在封锁网外,时不时抬起左手盯着手腕看。
“在担心他们吗?”一个戴着口罩的黑衣男子走到她身边,兜帽遮盖住他的头,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其余什么也看不到。
听见男子的声音,禾七全身僵硬了一瞬,迅速反应后她深深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琥珀色的眼瞳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伏矢’的危害性太大,他们若不能成功处决掉它,我得及时安排‘焚天’的启动。”
黑衣男子低头看着她脚边散落一地的烟头,声音中夹杂着笑意,“不坦率地表达,是没有办法让人察觉到你真实的心意的。你忘了吗?”
禾七夹着烟的手一顿,随后又装作若无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