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暮,京郊寺外。
柳夫人将窦乘月一把拉下车,快步步入寺内,将门紧紧掩住。
“你们在门外等着,不许进来。”柳夫人轻声交代道,转身便将窦乘月拉入一处暗道,二人从暗道而入,在阴暗潮湿的地下不知走了多久。
窦乘月不明所以,就这样被娘亲拉着快步走着,见她神色匆忙,也来不及多问,直到见到一丝微光,总算是走到了路的尽头。
此时只见头顶之处出现了一道石门,柳夫人将手中的火折子递给了窦乘月,飞身上前了几步,用力将石门前的碎石移开,石门便缓缓打开。
窦乘月抬首一望,发觉头顶之上道路狭窄,身前唯有一根绳子可用,她跟随柳夫人顺着绳子一路向上爬,爬至顶端,发觉视野开阔不少,再回首一望,自己方才竟置身于一处枯井中,身周一片荒凉。
此时柳夫人从腰间取出一柄软剑,将它交给窦乘月,语气仓促道:“三殿下有险,快随我去救!”
窦乘月来不及细思,便已随着柳夫人出了那口枯井所在的院子,抄小道来到了一处繁华的宫殿后,二人守着小门,直到一位太监从小门抱出了一个八九岁的少年。
少年紧咬下唇,眼角含泪,却捂着口鼻,不让自己哭出生来。
柳夫人神色复杂,一把抓住那名太监的衣袖,语气中处处透着焦急。
“德妃娘娘可曾安好?”
君湘弯下腰,看见那侍卫摇了摇头,便环顾四周,匆匆离去。她轻叹一声,史书上说柳夫人年轻时曾同德妃一同闯荡江湖,此番德妃身陨,对她应是刺激不小。
窦乘月一个怔愣,眼下这些事发生得太快,令她来不及反应。但她还是听从柳夫人,持剑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柳夫人一时间泪意涌上心头,可她看向怀中的三殿下,一咬牙,眼神瞬间变得尖锐若刀刃。
“娘娘放心,妾一定带三殿下安全离宫。”
说罢她便抱起少年快步离去,路上却不慎撞见了一队侍卫,三人连忙拐进一处偏殿内。
她眉头一皱,将三殿下放了下来,对着窦乘月交代道:“月儿,娘亲先去引开他们,你带着三殿下先行一步,原路返还。”
说罢她便从衣衫之上扯下一块布遮住了半张面,将宽大的外袍脱了下来,露出了其内一袭黑衣。
她从前门而出,正正好对上那群侍卫,她迅速朝南跑去,不忘给窦乘月使了个眼色。
望着身旁隐隐啜泣的小表兄,窦乘月显得有些无措,她蹲下身要将他背起,却被他无情甩开。
“快走!”他拉着她,眼神中若寒刃便坚毅,在阴暗的偏殿中隐隐闪着星光。
二人一路向北,凭着记忆,不到一刻便回到了先前那口枯井前。
“请殿下先行。”窦乘月谨慎地看着身后,一面在心底担忧着自己的娘亲,神色中显出了一种同她年纪不符的成熟。
待枯井之下传来三殿下的催促声,她才怅然回神,可仍未见柳夫人身影,她不免心底一阵空落。
“殿下先行,臣女再稍等片刻。”说罢她便后退两步,后背贴在了井壁上,仿佛此举可为她带来些许安全感。
待井下没了动静,才见柳夫人飞身而下。
“快走!”见窦乘月在此相候,她眼神中闪出一丝诧异,可来不及发问,拉着她便匆忙逃窜。
直到禁闭了石门,二人才松了口气。
此时窦乘月见柳夫人右臂颤个不停,便放慢脚步,轻轻将她扶住。
“娘亲可是受伤了?”她眉间紧锁,险些拧成一团。
柳夫人将她一把推开,加快了脚步。
“让你好生护着三殿下,你倒好,只顾着自己,若是三殿下出了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
君湘紧紧跟上,见滴滴鲜红从柳夫人小臂处滑下,便有些神伤。
“这柳夫人对自家闺女要求严格,对自己倒是更严。”她默想着。
此刻之间一声惊呼,二人匆匆上前,发觉暗道尽头竟闪出一道刺目的寒光来。
君湘瞪大了眼睛,只见暗道的尽头,一柄刀刃正抵在三殿下脖颈上。
此刻那柄刀刃又近前了几寸,一阵凌厉的声音破空而来,在暗道中久久回响。
“夫人小姐在何处?老实交代便可饶你一命。”
窦乘月闻言匆匆近前,才见那手持短刃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母女连连同几个侍卫一起被拦在寺外的夜浮白。
她将两人一把拉开,待出了暗道,顾不上解释,她便坐下替柳夫人包扎着伤口。
柳夫人望向夜浮白,见少年身形瘦弱,眼中却是含着一股锐气,沉思片刻,问了少年的名字。
夜浮白恭声应答,尽管柳夫人语气刻薄,少年却态度恭顺,毫不畏惧。
“好孩子,日后若是出了什么变故,还请继续护着小姐,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