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后,三井寿就看到这样的情景。
他走进客厅,穿着围裙的衫纪梓正在厨房做菜。
“早安,你醒了。”她一边翻动着平底锅,煎蛋和烘培的味道在厨房中流动四溢。
“你刚刚去便利商店了?”三井站在料理台外面问。
“唔,想在你起床前把早餐做好。”
三井打开原本空空如也的冰箱,已经被食品塞的满满当当。
“我跟你说,”他望着利落正做着色拉的衫纪梓的侧脸,“你脚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
“已经缓解许多了。”梓擦了擦脖子,接着露出温软的笑容,“是及时擦药的缘故。”
切,自作主张的女人!三井涨红着脸在心里嘀咕,刻意避开对面的衫纪梓,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他已经将自己牢牢捆缚太久了,受不了一个人待着,也不喜欢过分的吵闹。不给任何人真正走进他内心的机会。
出乎意料的是,如今的梓会带给他属于家的归属感。
三井和衫纪占据餐桌两角,没有刻意找话聊,只是径自享用早餐。尽管沉默不语,气氛倒也不觉尴尬。
小梓吃东西慢且专心,三井吃完后就转过头盯着她看。
衫纪梓怀疑是不是料理不合他胃口,回看他好几次,他依然一寸不避地看,就是没说话。
到最后梓实在没忍住,问:“…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三井缓过了神,低下头没做出评价,“少走动,明天请假别去学校了。”
“最近课时有些紧张,学校还是要去的。”梓一边说一边盯着他下颌角的创可贴,“我来帮你换药吧。”
三井皱了皱眉。
也许是知道彼此身心鳞伤,默契到避开不愉快的话题。
小梓的脚踝受了伤,三井则对泷也的事还没办法释怀,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种情况下聊起昨晚发生的事,只怕会变成两个人互舔伤口,而他们都不想这样。
衫纪梓拿出消毒水,用棉签沾了沾,撕开三井脸上的创可贴在伤口上消毒。
她低着头,格外认真,头发垂到胸前,有几缕扫过他的指尖。
这个角度很适合观察她。
少女穿着自己的旧衬衫,鼻尖挺翘,五官青涩,收到异性送来的鲜花是理所当然。
凭什么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却要被那些家伙占领先机!
只不过,若是不良少年手捧鲜花献给佳人,这样的画面也太违和了。
三井寿的表情又阴沉下来。
梓视线内垂:“手上的伤也需要消毒。”
三井挑眉,这些日子里,小碰擦伤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他冷声:“用不着。”
“不行,不消毒发炎了是要去医院的。”她没被他的态度影响。
三井寿靠在椅背上,下颌微抬,轻描淡写地望着少女。
理解是一切的桥梁,纵使原本心有芥蒂,再次接触可以让两人放下心灵的隔阂。
他倾身,将手伸到她面前,无言,棉球在他生茧的掌心摩擦。心情似乎又变得不错,令人捉摸不透。
“好了。”最后,衫纪梓帮他贴上纱布。
三井低眸扫了眼,处理得很像那么回事。
“下午打算做什么?”他问。
“我想把功课预习一下,家里有几本书没带…”
“走吧。”三井寿起身。
梓跟着他走到外面:“你要出去吗?”
“顺道带你。”
昨晚还是阴沉沉的,这会儿地面上却反射着强烈的太阳光。骄阳似火,提前出来的夏蝉一直吵闹个不休。
梓跟在三井的身旁,和他并肩走着。偶尔抬头看一眼他的侧脸,下颌有伤,他烦躁抓过又黑又长的头发,树荫打下阴影,使少年看起来又野又冷。
要是能一直走下去就好了,哪怕安安静静,什么话也不用讲。
同时也有衫纪梓没注意到的细节。
三井让她走在街道延边里,并配合着她的步伐,长腿迈得很慢很慢。被过路人人看到也甚是觉得有喜感。
三井好像没打算往衫纪梓家的方向走,他绕路停留在一家破旧的仓库面前。
几辆山地摩托车停在用塑料布搭起的凉棚下面,可以看到似乎用胶带拼凑起来的文字:机车修理间。
走进去便见到昨晚和三井站在一起抽烟,那些痞里痞气的少年,看到他们笑着,一并上前打招呼:“唷,是三井来了啊,昨晚睡觉还安稳吗?”
他们几个人咯咯开起玩笑,语气加重了字眼上的意思。
三井寿抬眼:“…少啰嗦,和你们无关。”
飞机头笑得声音最大:“这么藏着掖着,还怕自己人会横刀夺爱不行?”
三井寿懒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