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丽丽前脚才踏出房门,青荷便焦急地大喊,“他吐血了!”
丁齐趴在床头,大口大口向外呕血,同时他身上、腿上的突起纷纷刺破皮肤,变成乱舞的触手、挥动的节肢。
青荷被这一幕吓呆了,她发出刺耳的尖叫,随即两眼一翻晕到在地。
丽丽冷眼旁观,这是丁齐自己的选择,她不会干涉。
痛苦令男人的面孔变得狰狞,即使如此,他仍从牙缝里挤出断续的字句:“……放了青荷,放了……她!”
江萤眼前突然变得模糊,在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前,她似乎听到丽丽低低的叹息:“好吧……”
……
青荷醒了过来。
她眨眨眼,盯着天花板上的壁画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楼大堂内。
周围十分安静,没有前台的问候,没有杂役推行李车的噪音,更没有往来客人的喧闹。
她慢慢坐起身,正对着巨大的旋转门,明明无人经过,大门却自行转动,门外时而浓雾密布,时而露出夜晚的街景。
街上偶有车辆经过,似乎刚下过雨,湿漉漉的马路上倒映着昏黄的路灯。
青荷并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现实世界,如果此刻她穿过旋转门,就能躲过之后无穷无尽的噩梦。
可她总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偏偏想不起来,混混噩噩中,她习惯性地穿过大堂,走入地下室,回到轰隆隆的洗衣房。
她要做一件事,她在等一个人。
等谁呢?
不记得了,她只会机械地取出床单被罩,熨烫、折叠、熨烫、折叠。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某一天,一个男人来到了洗衣房,他的出现强行开启了青荷被封闭的记忆。
望着那张熟悉的俊脸,她终于叫出了藏在心底的名字:“……阿奇哥?”
男人脸上露出笑容,他朝青荷伸出双手,其中一只手捏着一个木制雕像。
……
江萤亲历百年前的一幕幕,恍然惊醒,又回到现在的时间线。
旁观者清。丽丽曾给了青荷一次逃生机会,青荷却因为执念留在酒店,最终被污染吞噬,化作这里的一部分。
直到江萤清除了她的污染,她才得以进入1011,与丁齐重逢。
卧室内,丁齐抱住嚎陶大哭的青荷,独眼看向江萤,丑陋的口器发出嘶哑的声音:“谢谢你。”
他缓缓立起,被单下数不清的触手随之蠕动,它们遍布整个房间,爬满墙壁,不时有怪虫在薄膜间钻动。
江萤捂住甜甜的眼睛,她看出丁齐没有恶意,所以并不紧张。
“自从丽丽唤醒邪神以来,我们被困在这里许多年。”
丁齐仰起脖子,独眼里流出泪水,“太久了,久到时间都失去意义。我见过许多像你这样的人,他们有的被邪神吞噬,有的聪明一些,猜到用铜钟压制青荷,找到通往9层的路。”
“你是唯一一个主动进入这里,并且让我们重逢的人。”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达成了我长久以来的心愿,无奈我身陷囹圄,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丁齐吃力地说完,四周就开始变亮,地毯不再黏稠,墙纸也恢复如新——她们被送回了表世界。
最开心的莫过于甜甜,她搂着江萤的脖子咯咯笑:“太好啦小姨!游戏变回普通难度啦!”
江萤松开姐姐的画像,一屁股坐到地上,驱逐了青荷那么大个污染源,如今她整个人都虚脱了。
甜甜懂事地摸摸她额头:“小姨你休息吧,甜甜知道该做什么”。
说完她主动在屋里转悠,东摸摸西碰碰,最后从干净的床单上找到两封信。
“小姨小姨,这是不是游戏道具呀?”甜甜麻利地递上信封,熟门熟路的。
江萤接过信,难免有点心酸,别人家的孩子这时候大概在读绘本、逛游乐场吧,她的甜甜却为了生存,学会了在鬼楼里找线索。
无论如何都要让甜甜回去。
她平复心绪,抽出信纸仔细浏览。
那是丁齐写给丽丽的一封信。
“丽丽女士,
我们找到了你描述的那个雕像,但它似乎有一种可怕的魔力,考特博士和汤姆逊教授都为之深深着迷,要不是他俩双双失踪在大漠中,我恐怕无法顺利将它带回。
下周我将登上太平洋明珠号,启程回海市。
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尽管我不像汤姆逊那样迷恋雕像,可这几日入睡前,我总听到有人在屋里窃窃私语,开灯寻找,却连一个人影都无。
若我能顺利回到海市,希望丽丽女士履行承诺,结束我们的交易婚姻。北霖大学已向我抛出橄榄枝,我打算带青荷一齐北上。
此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