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怪物,丽丽啊,你这可憎之人、可憎可恨啊!”
每一次回忆往昔,强烈的后悔与懊恼就会啃噬他的心脏,丁齐双目闪烁不定,腥臭的脓水溢出眼角,一种怪异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狭窄的楼梯间内,灯光忽明忽灭,方浩猛地跳起来:“快跑,这老小子昏头了,里世界要来了!”
江萤眼神一凌,伸手捏住丁齐肩头冒出的节肢,大喝一声:“你克制一点,难道又想变回怪物吗!”
丁齐双手紧紧捂住脸,有细小的触手拼命挤出指缝,他从胸腔里发出痛苦的咆哮:“不——不要看我!”
他是人,是受过先进教育、有开明思想的文人,他不是令人作呕的怪物,不该在这堕落的地方混混噩噩。
“我不是怪物——嘶——”
眼看他异变的部位越来越多,江萤果断出手:“驱散。”
同样是驱散,由满级见光使出来,效果十分震撼。
她身上绽放出耀眼白光,一旁的苏昕只能勉强看清她的轮廓,瘦高个,长发披肩,拖地的白色长衫。
那是谁,是江萤吗?
白光转瞬即逝,苏昕眨了眨眼,江萤仍是齐肩黑发,清瘦秀气的模样,方才的惊鸿一瞥仿若幻觉。
丁齐的异化被暂缓了,他自称是半个眷族,到底与青荷不一样。
他用手挡住异化的半张脸,用另一半惨白完好的脸对江萤说:“你们走吧,我会尽力维持这个空间,下楼后看到的第一扇门就是通往大堂的入口。”
苏昕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走吧,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
她拽起方浩快步下楼,同时催促江萤,“别犹豫了,你救不了他!”
江萤不动,她盯着丁齐,轻声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从头到尾,丁齐都是个自私的人。
他用婚姻换取名利,让青荷没名没份地跟着他,这样一个人,不可能为了报恩做到这个地步,他帮助自己一定另有目的。
果然,丁齐抬起头,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渴望:“……救救我吧,只有你能救我。”
他受够了这不人不鬼的日子,在这座酒店里,连死亡都成了奢侈品。
“你可以让我解脱。”他吐露了一个重要信息,“当年丽丽唤醒邪神后,不知为何后悔了,我不清楚她做了什么,但自那以后,邪神就被困在酒店里,无法离开。”
“你是说,丽丽知道邪神的弱点?”江萤沉吟道,“那你应该去找丽丽,而不是求我。”
丁齐凄惨地笑起来:“她知道弱点也做不了什么,眷族无法反抗主人,不过她曾经不小心透露了一个秘密。”
他清楚记得那一天,在亲眼目睹自己体内生出恶心、卷曲的触手而差点昏嶡时,丽丽呢喃出的那番话。
她总是冷淡而平静的,唯独那一天,她的忧伤几乎要从眼眶里漫出来,淌满整个房间。
“爷爷,我是不是做错了?假如圣女还在,是不是能改变这一切。”
“圣女”。这两个字令江萤瞳孔微缩。
丁齐吃力地笑起来:“你看,你果然知道。这么多年,无数人来了死了疯了,只有你不一样,你是特别的,我体内属于眷族的部分是这么说的。”
他说话的同时,走道变得越来越暗,苏昕的大嗓门从下方传来:“我们看到门了!江萤、许梦亭,你们还在墨迹什么?!”
江萤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抱起甜甜就往下冲,许梦亭紧跟其后。
甜甜搂住小姨的脖子,好奇地看了丁齐最后一眼:男人靠墙坐着,一半是颀长挺拔的身体,另一半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苍白的脸倒映在女孩漆黑的瞳孔中,嘴唇一张一合,用口型说道:
“去吧,让我们解脱吧。”
……
咚咚咚。
下楼的脚步声戛然而止,眼前的景象令人皱眉。
苏昕和方浩静静站在打开的楼道门前,听到身后的动静,两人同时回头,竟是满脸无措。
“江萤,你看外面……”
门外一片热闹祥和:古铜镂花灯散出柔和的光,杂役们推着高大的行李架,在乳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来来往往。
这一幕让长时间被诡异和寂寞折磨的两人恍惚不已,竟一时无法判断真假,甚至畏惧不前。
这时丁齐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走吧,我快撑不住了,入口就要消失——”
江萤一个激灵回过神,发现楼道内变得更暗了,扶手上也渗出腥臭的液体,她当即大喝一声:“都进大堂!”
其他人瞬间有了主心骨,争先恐后踏入热闹的大堂。江萤最后一个穿过大门,踩上大理石地板的一霎那,一股腥臭的热气吹过她的耳畔。
她又听到了那个熟悉而恐怖的音调:
【翁——】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