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你忘了吗?今早在南街,你拉起了我还赔了银两。”夏之桃真诚地指着自己,清澈的双眼望着他“虽然……那时你有假胡子。”
两人皆心惊。
“你怎知那是假的?”白上韫实在不信,追问着她。
“有个空隙啊。”夏之桃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嘴角旁胡子相连错位,边角微翘,细心看就知是假。”
不可能。傅瑾眯眼回想。他自己一向谨慎,从未有过…………喝茶。今早在章端明那喝茶时掀开过一次,就那么一次。
“而且那胡子毛质流顺,按理来说,那么茂密的浓胡,不会如此。”夏之桃察言观色,发现好像打击到了人家。她立马伸手拍拍傅瑾的肩头“不过已经很厉害了,我差点没看出来。”
听此话,白上韫的脸霎时在黑纱后扭曲了,使劲憋着笑“好一个……差点。”
他的傅哥哥骄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白上韫偷偷看去,谁知好哥哥竟然面如止水——甚至带着……笑意?
“不。还是太过拙劣了。”
“没有没有,锦尚大…哥的伪装已经出神入化了。凡事皆无完美,有破绽反而促进完美。”夏之桃往后退了两步“还有,谢锦尚大哥刚刚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不必道谢。”傅瑾轻柔抬起她拱起的双臂“方才若是没我,我想,你自己也会成功脱身的。”
夏之桃惊喜抬眼,笑得像花开了般明媚。她受不住,羞得低了头。
三人间的氛围相当不错,白上韫开心,还想再攀谈几句,就被傅瑾拦了下来“我们二人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好。”尽管不舍,她还是好好道别。也是这一说,夏之桃注意到了全身雪白的少年“嗯?白小郎吗?”
几缕思绪上头,记忆逐渐重合。她潘然醒悟,再想上前劝留,唯剩乳玉栀子花,淡淡的香气入鼻。
疾速奔在长廊上的白上韫百思不得其解“锦尚,小贼那边,轻岫列已经成功抓捕,我们不过是来看望端明哥哥的,何为要事?”
“并无要事。”傅瑾慢了下来。
“那……?”
“只是再待下去,她就认出你了。”
窗明几净,粉饰门面的大堂内,几人相坐 ,新人相立。在向颜轻上过香后,司礼便开口喊道“一拜天地。”
这一声扯的老长,堂外爆竹响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向颜轻紧张,脸上却止不住地笑“二拜双亲。”
“夫妻对拜。”
“我来我来。”夏之桃在堂外欢快地蹦跶,要过火折子后自告奋勇。
又一串爆竹响起,噼里啪啦,响彻行云。两人面对而拜,头微微蹭过“礼成。吉时已到,入洞房!”
话音刚落,章端明便上前,拦腰抱起向颜轻,动作笨拙,嗓音颤抖“那我们……入洞房…”
向颜轻躲着众人视线,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活像只树洞里的小松鼠,小心翼翼地点头默许。
就这样,章端明抱着她出了堂,伴着孩提扔的鲜花瓣一路慢走,这才到了东厢。厢房里红烛夜华,情芬浓香丝绣缦,桌上饭菜好酒,丰盛非常。
一直抱着有些尴尬,等到孩提双亲散去,章端明便立即放下了新娘子。他们相顾无言,看了好久才手脚并用地拉开凳子,准备喝交杯酒。
“端明…你……”
“我不紧张,我不紧张。我一点儿也不紧张。”他眼神呆滞,不看人也不看菜,盯着空气发呆。
“哼哈哈哈哈。”这般傻样惹得向颜轻一乐“不是,夫君。咱们现在喝得是交杯酒,你不与我手臂相绕,是喝不得的。”
语毕,她挽袖举酒,朱红面纱抵着鼻尖,眉间的花钿随笑挑动。
酒在空中举了半天,都没见章端明回应。他深皱着眉,抬手掩住了夫人额上的海棠钿“这花钿真好看。但我知道,你不喜欢。”
“夫君为何这么说。”向颜轻愣了一下,没有躲闪,靠着他温热的指尖轻感。
“女有花钿,意为有夫。既为妇女,不得外出。”章端明从额头而顺托着她的脸“如此聪慧之你被锁在这府邸中,一辈子相夫教子,无所作为。太悲惨了。”
几句下来,向颜轻已经晶珠涌眼,在睫毛上摇摇欲坠,点亮寸点秋水。
他们不知何时站起,含情脉脉望着对方“但在我这不行。”章端明抹去夫人她最爱的海棠“海棠花应是衬你,并非困你。以后,别画花钿了。”
一个繁重的吻因心而起,夜已深,圆窗印下二人的侧脸。提着灯笼在外守夜的夏之桃惊了“……”
“!!!!!这!”她霎时红了脸,捂着眼睛灯笼都不要了“我、先、走、啦。”没走几步,就听见仍旧好听的声音“夏姑娘去哪里?我们侍卫与婢女,都是要守一整夜的。”
用真面貌、真声音来找她,相当于是正式相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