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庄子不是一日可得的,谁家不到恨不得已,也不会轻易卖田,便是有卖田的,想买到手也不容易。
因着但凡有本事的人家都在买田。替她办事的人,她是能掌控,却除了钱财外,提供不了其他帮助。没背景,没身份,凭什么跟人家争?
钱财?有时候,钱财其实是最没用的东西。
所以,她就得要一个特别能办事、会办事的人。得凭着他自己的本事,把这事给办成了。
因此,是个什么出身就不要紧了,哪怕是三教九流,哪怕是草莽出身呢。只要他有能耐,她总是敢用的。
结果刘管事给她找来一个匪!
匪就匪吧,能叫刘管事给找过来的,也不是大匪。一照面她就知道,虽是匪,可手里没有人命,这就能用。再一细问,才知道对方不只是匪,还是水匪。
南方水多,又靠运河,水匪本就多。
匪一多了,便各成势力,各有帮派。帮派之间也有竞争,有侵轧。
此人名叫郭进,三十来岁。长得瘦弱,却是一脸忠憨相。若他不说,旁人再不会猜他是水匪出身的。这样一份面相,容易成事。
据他说就在前年,他所在的帮派被别的帮派给吞了,他们这些小罗喽死了不少,剩下的不是散了,就是又进了别的帮派。
他是属于机灵又胆小的那种人,一发现了危险的苗头,早早就躲了起来。
他只想混口饭吃,事发之前躲了,还想着待事情结束回去。哪想就死了那么多人,他吓得半死,之后便直接跑了。在外面跑了一年多,实在混不下去了。后来知道刘财在姑苏,就寻了过来。
他跟刘财是旧相识,一个地方出来的。只是一个投奔叔叔,进了季家成了管事,一个进了水匪。如今他乡遇上,郭进想得一容身之所,刘财便问他,主家强横,只问他敢不敢来?
都当过匪的,哪里怕主家强横?且他自许聪明,什么也不怕。实在要是情况不对,他大不了再跑就是。
抱着这样的心思,就这么来了,来了自然就再走不掉了。
使了同样的手段,不管他是不是真心,以后都得给纪希卖命。好在纪希虽然手段狠,可对手下还是大方,钱财给得痛快。
虽说命捏在人家手里,可平时也没什么妨碍,连卖身契都不用签。出去他还是平民一个,手里大把银子,哪里去找这好事去?
本来心里还有不甘,可钱财到手,那点不甘也就没了。
这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
只问一句:“主子想要多大的庄子?若是普通农户的田可行?”
“农户的散田不成,庄子不拘大小,若能偏僻些最好,若不能,也得能让我圈出一块隐蔽些的地方来。其他则无要求……”
给了他最大的自由。但还是加了一句:“只一条,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得合法,二阴私手段不许用。”手段可以有,但得经得起讲究。将来她的事情必定得有人查,不能叫人查出不能见人的东西来。
郭进多机灵的人?立刻就懂了主子的意思。“主子您放心,小的都懂。”
懂就行。
人撒出去了,性命捏在手里,半点不怕他不跑,更不怕他弄鬼。
纪希回了趟季府,待了两天。如今她就是她们的主心骨,她得时不时的露露面,安安她们的心。
之后一直到年关,她都在庄子上。中间徐嬷嬷递了两回信来,一是大姑娘入了薛家的门,果然还是给王仁当了妾室。
其次是二姑娘也说好了人家,是金陵甄家的旁系。
这家可了不得,别看他家不在金陵四大家中,但他的权势比之四大家只高不低。宫中有他们家出的贵妃,更有一个甄家血脉的皇子。
宫中有贵人和有皇子是完全不一样的,有皇子意味着有夺嫡的机会。甄家把持着整个江南,他们的势力便是皇子的势力,一旦皇子登上高位,他们便是真正的皇子外家。
因此,整个江南的官场,都被他们家把持着。且甄家跟四大家的关系十分亲近……
就说他们家的势力得多大吧。
二姑娘能嫁入这样的人家,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呢。
至于那人出身并非嫡系?这有什么要紧的呢?关系先拉上,以后总能一步步的拉的更近。
二姑娘出嫁自然不会像大姑娘那样简单,一抬轿子直接抬进去便算完了。那得正经过礼,一套走下来,没有一年半载的不算完。
季老爷也绝不会放过跟甄家亲近的机会,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回来。
这也意味着,今明两年,季老爷和太太都不会再回来了。事实上,季家的重心早已往金陵移,府里的一些贵重东西,也陆续送了过去。上次徐嬷嬷来,便是为此事。
而到了年底,季老爷身边又有人回来。这一次来的却是大管家,刘管事的叔父。此人此次回来,却是处理季家在这边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