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小脸满是担心的小跑到他娘跟前,摸着英英高高隆起的肚子,轻声哄道,“弟弟你乖,别在娘肚子里踢腿。等你出来了,我带你去玩儿。你要是不听话,等你出来,我揍你!”
郭啸天收拾好了屋子里的血迹,进来就听到儿子的童言童语,不禁笑道,“你怎地就知道是弟弟呢?兴许是妹妹呢?还揍他?以大欺小,丢不丢人?”
郭熙一听不干了,“不要妹妹。牛根儿家的妹妹脏死了,是个鼻涕虫,还总哭个没完,简直就是个泪包儿!我要个弟弟陪我玩儿。再说了哪里丢人?我那是帮娘教育他呢!”
英英一旁听得直发笑,摸了摸郭熙的头,“成,就听我儿子的,要个弟弟。”郭熙听了这话才高兴起来。
英英这会儿好受了许多,便对郭啸天说,“你坐下歇歇,我好多了,去把饭热热,咱家大郎还没吃饱呢!你也没吃好,爷俩儿一起吃点儿。顺便给他二叔二婶和他外婆也留出饭来,我看云娘是真吓坏了,一时半会儿吃不下呢!”
说着,英英便起身要去厨房热饭,郭啸天连忙帮她把饭菜一起端着去厨房,身后跟着小尾巴郭熙。英英先是大火热了排骨汤,让爷俩儿先端回屋去热热的喝上一碗,等爷俩儿喝着汤,本就温热的饭菜很快就热好了,也随后端了上来。期间英英又给屋里的乔馨云送了些饭菜,乔母陪着乔馨云在屋里照顾她用饭,杨铁心则是出来跟郭啸天接着吃酒。
四个人正用饭的用饭,吃酒的吃酒,就听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英英一抬头,就见那位道长已然大踏着步子进了屋子,十分的不拿自己当外人。
“道长请坐,如不嫌弃饭菜简陋,一起用些吧!”英英见郭啸天和杨铁心都不说话,沉着脸继续吃酒,不得已起身招呼。好歹过门是客,人家都进来了,你不可能让人家站着你坐着,人家看着你吃着,那多失礼。
那道人打了个稽首,“多谢夫人。”说着,倒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英英笑了笑,“道长客气了。”等与他添了满满一碗热汤,又盛了酒饭放在一处,方才坐下继续用饭。
郭啸天和杨铁心两人脸色十分尴尬,倒是那道长一派自然,摘了背上革囊放置一处,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倒显得郭啸天和杨铁心二人小家子气了些。
郭熙一边儿捧着碗吃蛋羹,一边儿骨碌碌转着大眼睛,靠在他娘身边儿小小声说道,“娘,刚才就是那个里面倒出来一个人头,把杨二婶吓坏了,爹和二叔就跟他打起来了。”
英英细细的摘了些嫩肉和菜薹一起喂给他,听他说起,便笑着问道,“那你呢?不害怕吗?”
郭熙挺了挺小胸脯,“没有呢!我是男孩子,怎么会害怕!娘不是一直说,活着的人都不怕,死了就更不怕么。”
英英想起这是有一次郭熙听了村子里老人讲鬼故事被吓到,自己安慰他时说的话,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英英不放心的复又低头仔细看了看郭熙的神色,果真是没被吓到,这才将心稍稍放下,不过还是要看晚上孩子会不会发热,毕竟是小孩子,可能现在还没意识到害怕,等到晚上睡觉,恐是会做噩梦,晚间还是要仔细看着才好。
那道长听了也是发笑,“没想到夫人的儿子年纪虽小,胆气却不小。倒是贫道,有些早木皆兵了,刚刚两位兄弟请我吃酒,却被我当作了前来追击我的歹人,闹了好大的乌龙。贫道在此,借花献佛,敬两位兄弟一杯,算是给两位兄弟赔罪了。”
道人倒也豪爽,说罢,便举杯满饮而下,好不痛快。郭啸天和杨铁心看眼里,也知晓是生了误会,两人也是豪爽汉子,道人率先道了歉,两人自然也不拿乔,连忙回敬,算是揭过了此事。
之后三人互通姓名,方晓得那道长乃是五绝之首,王重阳门下的弟子,长春子丘处机是也,而郭啸天和杨铁心的身世也让丘处机倍生好感,皆因二人乃是忠良之后,三人一见如故,自是聊得好不畅快。
三人吃酒吃到酒酣之时,丘处机听闻杨铁心的浑家也有了孩子,一时高兴,掏出两把寒光湛湛,吹毛可断的匕首来,送与二人作纪念。郭啸天和杨铁心觉得相遇即是有缘,便请丘处机为即将出生的两个孩子取个名字,也算是他们相识一场。
丘处机取了“靖康”二字,意为不忘靖康之耻,郭、杨二人也直说好。
英英懒得理这些吃酒吃多了上头的人,一副随他们去闹的态度,带着吃好了的郭熙告退了,回屋哄孩子玩会儿,等孩子消消食就该睡觉了,这一天都够折腾的。
果不然,郭熙半夜里发起热来,幸好英英早有准备,用热水给郭熙擦拭额头、脖子、腋下、后背心和脚心,等到郭熙发了汗,温度降了下去,迷迷糊糊睡着了,她也才跟着一起睡了。
等到转天早晨,丘处机早就没了踪影,郭啸天发现自己大醉,儿子烧了一夜,浑家照看了一宿累的起不来,心里自责坏了。
可还没等他们缓过劲儿来,当天入夜的时候,一群官兵包围了郭、杨两家,扬言要捉拿刺杀临安官员的贼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