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米粒、含在嘴里的时候,有一种融化在唇齿间的口感,像全然不腻人的奶油一般。
也不知是米的品质精良,还是阿诚的手艺出色,这米粥,倒还真有一股奇异的奶香与甜味。
这绝不是加糖加奶之后的味道。
加糖出来的甜味,与米的甜味明显不同,不够自然。加奶的话,又会有些膻味。而这米粥里,却一丝异味也没有。
黎锦不由得道:“阿诚熬粥的手艺真是出色,我可比不上了。”
阿诚道:“熬粥原是只费功夫和燃料的事情,哪里有什么技术可言?将军过谦了。”
黎锦道:“我本来就是服气阿诚的耐心嘛。”
阿诚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低头吃饭了。
炸鸡蛋本来是非常油腻的食物,但搭配上白粥却刚刚好,并不让人望而却步。
吸油后蓬松、饱满、鼓胀的鸡蛋,内部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松软而又富有弹性。
只要用筷子撕下一块送进嘴里,浓香醇厚的感觉便布满了舌头。
因为煎炸的时间很长,鸡蛋虽然内部有着充满弹性的柔软,外面却又带有些焦脆的感觉。
咀嚼起来时,竟然还会产生很有嚼头的感觉。这炸鸡蛋,倒有一种类似于油豆腐的口感。
咸淡适宜的调味,刚好可以衬托、却又不会掩盖,鸡蛋的油香味道。
黄瓜加了酱油、香醋与炸鸡蛋剩下的油,吃起来便从清爽变成了柔和醇厚的风味。
脆中又有些厚实的绵软,软中又带着些爽快的清脆。
既不像新鲜黄瓜那样脆而微涩,又不像腌黄瓜那样软得毫无脆嫩感。
黄瓜的涩味被调味完全盖住,热油则激发并强调了黄瓜的清甜。
炸鸡蛋或拌黄瓜,本来都很适宜搭配白粥。
但若是只有其中一种便略显单调,两种一起搭配,便既有清爽的开胃感,又有明艳的油香味。
搭配阿诚精心熬制的粥一起吃,黎锦便不由得感到十分愉快。
两人默默无话地吃完了早餐,又一同洗了碗。
当然了,黎锦在这种劳动中,基本都只能充当添头。
洗了锅碗、收拾了厨房之后,黎锦先坐了下来,神色迷茫地开始想事情。
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想说起的事情。
应该是一件自己不太知道,想问问阿诚,如果他知道最好,若是他也不知道,便算了的事情。
是一件不算很重要,却也稍微介怀的事情。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呢……黎锦深吸一口气,搜索枯肠,努力地回忆着。
好像是某件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想到的事情。然后,由于赖床而感到羞愧,之后又做了早餐的配菜……经历了一些琐事,竟然便不记得了。
黎锦深感郁闷,很是不自在。
这件事告诉她一个道理,若是有想说的事情,一定要当时、或者第一时间说出来才行。拖延下去的话,搞不好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若是时机不对而无法开口,就此搁置。虽然不甘心,倒也能接受。就怕是自己现在这种情况,根本连记都不记得,该怎么说才好?至少要记住自己本来是想说什么的啊。
黎锦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通了,说道:“阿诚,你见过‘丝瓜藤’吗?”
阿诚听了,很疑惑地道:“这个是极为常见的东西,阿诚自然是见过的。为什么将军要问阿诚这个问题呢?”
黎锦道:“我想问的是,你在这个院子里有没有见过种植的丝瓜啊?或是,仅仅是放在哪里的‘丝瓜藤’也好。”
阿诚想了想,道:“这有点奇怪,在‘紫竹小院’的菜园子里,并没有种植丝瓜。”
黎锦道:“这样啊,那太遗憾了。看来做梦的事情果然是不可信的。那先算了吧。”
阿诚好奇道:“将军做了什么梦?怎么便和丝瓜扯上了关系的?”
黎锦便把梦里的情景说了一番。
之后,黎锦道:“真不知道,‘丝瓜藤下可发家 ’是什么意思。既是这‘紫竹小院’里没有丝瓜,想来,这个梦怕是不会应在这里吧。要么就是,我做的这个梦,根本毫无意义。不过是混沌不清之时,蒙昧的胡思乱想罢了。”
阿诚想了想,突然道:“阿诚知道了。阿诚在之前就觉得有点奇怪,现在终于想起来怪在哪里了。”
黎锦有些惊喜,道:“怪在哪里?阿诚能分析出什么特别之处吗?”
阿诚道:“‘紫竹小院’这里,虽然菜园子那边没有种着丝瓜,但一个仓库旁边却种着丝瓜。”
黎锦“咦?”了一声,道:“这样吗?那真的很奇怪。”
阿诚道:“因为它没有种在菜园子里,所以阿诚第一次远远路过的时候,倒没看出来它是丝瓜。发现那里是仓库的时候,才又在近处看了它一次。